“隊長,這……”克萊恩只看了一眼,便不由想要皺眉,“這根本……”
“呵呵,我知道你想說,這根本起不到幫助我們確認對方身份的作用。”鄧恩從風衣的口袋里取出煙斗,想了想,又把煙斗重新放好,坐回辦公桌后,喝了一口咖啡,“但這已經是‘機械之心’那邊能得到的最清晰的畫像了,除此之外,就只有‘艾尼·安德雷拉德’這個不能確定真實性的姓名作為線索……不,或許該說,正是安德雷拉德這個姓氏激起了‘機械之心’小隊的警覺,才會有現在你們見到的這兩份畫像。”
無怪乎克萊恩會感到奇怪,因為隊長遞來的畫像上以鉛筆素描的形式,描繪著一個戴寬檐高帽、半張臉都被口罩擋住的男性頭像,除了一雙陰鶩似毒蛇般的細長眼睛,幾乎看不出其他任何明顯的特征。就連畫像旁邊的文字標注,也只寫明了對方的帽子顏色,和他當天所穿服裝的款式。
“安德雷拉德……我記得這個姓氏,崇拜惡魔的‘拜血教’內部就有個叫安德雷拉德的惡魔家族。”頭發烏黑、表情冷淡的洛耀忽然開口說道。
之前就已經往“拜血教”的方向考慮過的克萊恩更是凝重地點了點頭,向鄧恩詢問起關聯事件的更多細節。
鄧恩摩挲著煙斗,眉頭微皺地回憶起來:
“最開始,那件案子是被歸檔為普通的暴力事件,交給了警方去查辦,但案件后續進展得并不順利……”
據鄧恩所說,案件發生于周一晚間,某艘停泊于港口碼頭的客船艙底突兀響起了槍聲。
當晚正巧是那艘未載有渡客的“寒冰潮汐號”靠岸修整的時間,包括船長在內的幾名船員都被槍響中斷了進餐,紛紛慌張地抄起自我防衛用的槍支或棍棒,就要前去艙底查看情況。
壯著膽子走在最前的廚師長很快迎面撞上了一個戴著寬檐高帽的風衣男子,隨即便被對方毫不留情地在腦袋上連開了幾個子彈孔,大睜著雙目翻過船舷掉入了河中。
跟著廚師長的幾名年輕船員也同樣被風衣男子槍擊直中要害,沒能作出半點反抗,痛苦哀嚎著倒在了地上。
而那名開槍殺人的風衣男子卻只是像嫌他們礙事般地,態度急切而又狂躁地擺脫了這幾名垂死的船員,跳下客船向岸上的某個方向以沖刺的速度狂奔起來,就好像在追逐著什么一樣。
似乎直到左輪手槍中的彈藥殆盡,風衣男子才放棄了漫無目標的胡亂射擊,轉而采用更古老、也更為隱蔽的遠程攻擊手段——那是后來“機械之心”介入調查才從附近地點搜羅來的證據,十幾把閃爍著寒光的小巧飛刀。
后續的調查只明確了以下幾點:
那位開槍殺人的風衣男子藏身于“寒冰潮汐號”艙底,偷渡進入了魯恩境內的廷根市,若他此行并未暴露蹤跡,這艘客船會在一天后載著他前往更北的凜冬郡。
風衣男子的行李甚至也還好好地留在昏暗的艙底,“機械之心”小隊的非凡者正是借助儀式魔法,用他那些看不出可疑之處的攜帶物品查明了那個指向惡魔家族的可怕姓名。
至于艾尼·安德雷拉德為何要暴起殺人,為何顧不上隨身攜帶的物品就那樣匆忙地消失于夜色,都尚且籠罩在濃濃的迷霧之中,也如一層陰影般籠罩在廷根市的官方非凡者們心上。
“總之,雖然相關的追查工作主要由‘機械之心’小隊負責,但我們平時也要多注意,如果遇見疑似那位安德雷拉德家族成員的可疑人士,就及時匯報情況。”鄧恩說著,又喝了一口咖啡,灰眸望向克萊恩,像是在努力從記憶里搜尋話語般的停頓了許久許久,才捏著額角開口道,“對了,克萊恩,你去武器庫幫我叫一下老尼爾,‘代罰者’那邊希望能請他過去做一些輔助工作,你知道的,他們最近人手有些不足……”
“沒問題。”克萊恩點頭應下,心中卻是不禁嘀咕起來,代罰者如果只是需要能進行占卜、進行儀式魔法的專家,那他自己完全可以代勞,沒必要麻煩上了年紀的老尼爾來回折騰……
但當他來到武器庫,環視了一圈空寂無人的房間,便沒有心情念叨這些有的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