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地交換過名片后,兩位結伴而來的偵探便辭別離開,繼續接著調查他們手頭的個人委托了名義上同屬于格林偵探事務所的二人表示,他們今天之所以會來到南區的這個路口,只是因為要在附近的某地進行一些事前調查,想起來幾日前發生的“十字路口慘案”,于是便順路過來現場看看情況。
恢復獨處的克萊恩暗自在心底點了點頭,神態自然地在記事本的空白頁寫下案發現場的環境特征、與兩名偵探同行討論后的心得感想,又再觀察了路口幾眼,收好記事本與鋼筆,散步似的向自己在地圖上圈出的第二處地點走去。
沿途,他見到一位手捧白色花束的年輕女性深深低垂著腦袋,在身旁男伴的陪同下走向香蘭街和塔特爾街的交叉路口,隱約可聽到不明顯的抽泣聲從那片沉重而悲傷的氛圍里傳來。
他收起輕松、樂觀的心情,不覺放緩腳步,在心中無聲地嘆了一氣。
如果能盡早抓住“十字路口慘案”幕后的真正犯人就好了。
克萊恩微微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朝著上周二傍晚曾途經的街道邁步前進。
折騰到用過午餐、再跑完第三處案發地點,克萊恩打開懷表一看,只見時針已悄然指向午后兩點的方位。
今天這一趟外出實地考察,讓他明確了官方教會對此案的態度南區、橋區轄地的每一個路口,哪怕是沒有發生過案件的十字交叉口,幾乎都有疑似非凡者、或者是官方線人的人手躲藏在附近的遮蔽處,監視路口情況,一副嚴陣以待的形勢。
顯然,一而再再而三發生在這兩片區域的駭人慘案已經深深刺痛了教會的尊嚴和臉面,恐怕這幾天來,不論是值夜者、代罰者還是機械之心小隊,都應該過得相當緊繃,不敢放過一點可能與幕后真兇有關的線索
克萊恩不經意想起了那些無需長時間睡眠的前值夜者隊友,想起了自己在格林赫爾瘋人院發展的線人、達斯特古德里安醫生,意識到自己“死亡”的現在,唯一知道對方值夜者線人身份的隊長也已不在廷根市,這條消息渠道也算是徹底斷了呵呵,明明已經消化完了“小丑”魔藥,卻總忍不住要刻意回憶這種事,莫非是扮演法殘留下來的陋習
半是自嘲地想著,他笑臉燦爛地揚起嘴角,將記錄下考察情報的記事本放入衣兜,散步走到圣喬治區的地鐵站里,購買了一張二等座票返回喬伍德區。
按照預定安排和事先調查過的情報,克萊恩走出地鐵站后直奔某家據說口碑不錯的、周日也照常營業的律師事務所,準備找人委托擬定一份專業的投資合同。
將自己投資發明家雷帕德的需求詳細描述一遍后,他只略作等待,便從那位自我介紹叫艾維西蒙斯的律師手中收到一份合理且妥當的契約,并為此支付了2鎊5蘇勒的咨詢費用。
“如果下次還有合作機會,您可以考慮直接寫信至我的個人聯系方式,”一身正式黑色長禮服的青年律師穩重地微笑著,將名片遞給克萊恩,“這樣您就不必多支付那部分交給事務所的中介費用了。”
等等,來事務所進行委托還要付中介費你不早說所以我為什么不去找鄰居家的于爾根律師
克萊恩回過神來,略有些小小的懊悔,事到如今卻也不好再說出反悔的推辭,只好強行揚起假笑客套,接下了對方手中的名片。
離開律師事務所后,他邊考慮著晚上和明天的安排,邊往明斯克街的方向走去。
即將走到15號房屋的前一刻,克萊恩驀地停住腳步,與那幾名站在自家房門前的不速之客打了個照面。
他的視線只略一停頓,便越過了站在領頭位置的巡警,掃向之后那兩個皮膚偏黑、眼窩也相對比魯恩人凹陷許多的黑外套,確認了他們的高原人血統。
與死去的茲曼格黨“處刑人”默爾索同樣出身的,高原人。
不祥的預感瞬間從后脊升上大腦,帶來一片寒意的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