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熱氣騰騰的侯爵紅茶端上沙發前的實木茶幾,克萊恩已是從委托人瑪麗蓋爾處得知了這次要去著手調查的目標――她的丈夫,多拉古蓋爾。
這意味著,他也碰上了絕大多數私家偵探都必然會經歷的委托,調查婚外情。
“希望沒打斷你們。”
一點沒有侍應生氣質的亞瑟華生笑著,隨手把茶托盤放至一旁,便走到克萊恩坐著的單人沙發后,半倚著沙發右側的扶手站定不再走動。
“華生同時也兼任我的工作助手。”克萊恩解釋了一句,示意兩位女士不必過多在意自己身旁的這人。
瑪麗蓋爾點了點頭,端起以純金鑲線繪制著風景畫像的白瓷茶杯,輕抿了一口醇香濃郁的紅茶,陷入一段短暫的沉默。
借著喝茶動作的掩護,她朝位相貌俊美、身材挺拔的青年醫生投去隱晦的打量,心中忍不住冒出一個突兀的想法如果說,這莫里亞蒂偵探真能拿到婚外情的實質證據,或許可以花錢雇傭他的助手,帶著他去可惡的多拉古面前故意表演一出恩愛的戲碼,這就相當于是在那個負心漢臉上狠狠抽一巴掌
不過很快,瑪麗蓋爾就理智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先不說能否用金錢收買到對方,情感用事終究無法帶來任何現實層面的利益。
她想要把握丈夫找情婦的實證,正是因為要在婚姻法的財產分割權上取得優勢,要讓那個借著她繼承自父親的遺產股份坐上公司經理位置的男人付出代價,而不應該為了一時泄憤的報復心理、把本應屬于自己的財富讓給別人。
時間在平緩的交談聲中分秒流逝,兩位女士杯中僅剩小半的茶水逐漸失去溫度,瑪麗太太手中也多出了一份簽有雙方名字和印了手印的委托合同。
她心滿意足地起身,與薩默爾太太一同被溫和而知禮的醫生送離了私家偵探的住所。
自覺承擔起家務活的克萊恩則認真地收拾好了茶具,用干燥柔軟的棉布擦拭了幾遍矮桌,沒有急于回房去拆封那兩樣昂貴珍貴的物品,等待著某件必然之事的到來。
不過在等來預期的環節之前,倒是亞瑟華生率先返回客廳,輕快地表示自己要出門忙工作了。
送走同居人,克萊恩去餐廳拿來了報紙,翻到東區工廠發生重大火災的對應報道,嘴角微抽地嘆出一氣
“你可別再上報了”
他翻起報紙、續著之前的進度還沒看滿五分鐘,門鈴便再一次叮當響起。
推開房門,克萊恩看到了黑白裙的女仆朱利安、服務于隔壁房東一家的家事傭人。
“您好,莫里亞蒂先生,薩默爾太太想邀請您過去聊聊房屋租借上的事情。”女仆朱利安說著,忍不住略失禮數地盯住面前的人多看了幾眼,語氣里帶上驚奇,“不過,要不是薩默爾太太之前提醒過我您和之前相比的變化真大,我差點沒能認出您。”
“事實上,每當刮完胡子,就連我自己也快不認識鏡子里的人了。”克萊恩故意用上幽默的自嘲口吻,摸了摸下巴,“問題就在于它們非常頑固,只要放任一周不去打理,就會重新長回你看到的這樣。”
他嘗試借言語透露出的細節來補全“夏洛克莫里亞蒂”的設定,讓一些容易令人生疑的矛盾之處以更柔和委婉的方式得到解決。
而看著女仆朱利安似懂非懂的點頭,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解釋,他感覺到自己已經邁出了取信于人的第一步。或許只要今晚,薩默爾太太隨意地向她打聽一下15號房屋租客的事,這位女仆就會自然而然地轉告這條看似不太重要的信息,將“夏洛克莫里亞蒂”的不合理之處變得更易被人接受。
不過隨即他便注意到朱利安左右觀察了一下,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壓低聲音湊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