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般浮在半空的保鏢小姐默默地向旁邊挪了幾米距離,避開那陣吹起余灰的風,像是確認了什么那樣微微垂眸,不再開口。
難怪要用索倫家族的身份做偽裝,愛麗絲打算讓亞瑟華生這個身份扮演“獵人”途徑的非凡者,表現出的能力也對應著那條途徑的序列7“縱火家”
旁觀了這兩人無形交鋒的克萊恩控制住嘴角的抽搐,裝作對此一無所知的萌新小白,果斷舉高那張畫著太陽象征符號與魔法標識的奇怪紙張,語氣迷惑地提問道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么”
見另一人沒有要做出解答的意思,保鏢小姐總算正式看向了她這一回工作的雇主,簡短答道
“公證人對應的神奇物品。”
“公證人”克萊恩迷茫地回憶自己目前已知的序列魔藥知識,發現沒有一個對應得上的,但轉而從現實角度考慮,再聯系起永恒烈陽教會在因蒂斯的地位,他頓時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歌頌者”途徑的魔藥名,只是不知道是序列6還是序列5。
“公證有效,非凡能力短暫提升,公證無效,非凡能力被強行驅散。”保鏢小姐簡單地解釋完作用,便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些透明的身軀,“你最開始用的那枚符咒是什么”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問這個問題了克萊恩讓臉上表現出少許惶恐,不安地放下了手中傳來溫暖感覺的紙張“我在一家出售神奇物品的店鋪里購買了一件據說可以聽到偉大聲音的道具,花掉了足足400鎊。當時我很不安,也沒有雇到保鏢,就想著賭賭運氣”
他將自身經歷編成半真半假的說辭,從而塑造出經得起推敲的真實可信感。
保鏢小姐聽完,沉默了一小會,突然問道
“那是家怎樣的店鋪”
“怎樣的店鋪”克萊恩頓時語塞,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視線別往旁邊飄去,避免穿幫,“很難形容,我只能說,很特別,屋頂像是連著無盡的星空一樣廣闊”
“你去的那家店鋪,是不是要走入鏡中才能看到,店內的裝潢很有古典風格,柜臺與桌椅都由深紅木制打造的整體環境比較昏暗,只有墻邊、桌上和頭頂吊燈的燭光照明,店主是一個戴著面紗和奇怪王冠的神秘女人。”保鏢小姐難得給出了一段足夠長而具體的描述。
克萊恩木著臉,茫然搖頭“呃不是。”
雖然我幾乎可以肯定,我們說的絕對是同一家店,但我見到的店主既沒有面紗,也沒戴什么奇怪的王冠,看上去就是如假包換的愛麗絲本人不過她當時說的,入店的第一位客人能看到店主真容原來是這個意思或許,不僅僅是她本人的樣貌會被遮掩,那間開設在鏡中世界、專門進行神奇物品買賣的店鋪也會改變模樣,讓每個前來交易的顧客都見到的是不同的裝潢與擺設。
想通這一點的同時,克萊恩作出隨意的口吻帶過這個話題,又指向那只被遺留在地板上的黑色眼球,假裝不解那是什么。
保鏢小姐的說法是被邪神污染的無價值物品,于是在二人瓜分戰利品時,她便選走了那張公證人對應的紙,留下那只全黑的眼球,期間還轉頭看了亞瑟華生好幾眼,確認他當真放棄了屬于自己的那一份戰果。
已經猜測到那只全黑眼球應該是“秘偶大師”對應非凡特性的克萊恩嘆了口氣,從懷中摸出鐵制卷煙盒,正要撿起眼球放入其中,卻在觸碰到眼球表面的瞬間停住所有動作,直到過去足足五六秒,才完成了把它裝入盒中這一簡單的步驟。
與此同時,他視野中多出的那些數不清的黑色細線隨之消失,幻聽和頭疼的負面狀態也得到了緩解。
他沉默起身,腦中回憶著之前那副能讓所有密集恐懼癥患者當場驚叫暈倒的畫面,有些迷茫地低頭看向雙手不再接觸全黑眼球之后,那些從自己、從保鏢小姐身上無限蔓延通向虛空深處的黑色細線就好像幻覺一樣消失了,但唯獨
他抬頭望向亞瑟華生所在的方向。
唯獨這個人身邊,無論剛才,還是現在,他都看不到任何虛幻黑線的痕跡。
在之前那副幾乎被黑色細線填滿的驚悚場景里,亞瑟華生是唯一“正常”的那個構景。
然而這份正常放在當時的環境下,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