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劍門早些年叫有原劍門,也算是蘇城中的翹楚了。雖然門人弟子不多,但修為普遍還是要高于別家的。二十年前陸文東作梗害死師父的九位師兄,十年前就任掌門,五年前門中調動頗大,一些有實力的執事、長老都因為各自的原因離開,陸府劍門的力量頓時消散不少。門人弟子入門拜師,也鮮有好的師父。就這樣,陸府劍門還不思進取,反而是被江湖上各個其他門派欺負。有的負責教弟子的長老,堂而皇之把弟子送到外人手上,就為了謀取自己的利益。有的甚至只是低等的管事,都敢蠱惑、出賣門中弟子。
說是不為了牟利,我反正是不信。人,永生永世是不會變的,但凡血脈不相親,即使私交再好,也不會永無止境的幫助,除非利益相交。
我自己就曾在陸府劍門中,自然是了解得非常清楚。郭姒莜一提到郭增福的遭遇,雖然說得不是很深,但是我已久還是能夠引起共鳴,不由得,感覺郭姒莜那小女兒家的模樣頗為動人。
“只是受人掣肘倒還罷了,這些人到死我都不會原諒他們,父親身上的傷和心里的傷,都需要他們償還。”
郭姒莜神色一寒,驚起我許久不見的雞皮疙瘩:“要只是正面沖突就罷了,他們還利用各自的人脈關系打壓,甚至是無數次暗殺!”
好像話收不住了。
“還到處放出消息說我父親如何狠辣,不像是正派人士的做派。不狠,怎么護住門人弟子?那些年,若是有一絲服軟,早就讓人欺負死了!”
所以此時郭增福的平靜是真的,還是那時的狠辣才是真的?可能都有,我好像明白了師父為什么每次都幾乎滅人滿門,但是卻總會留下一些無辜的人。
“那些時間過去了,可時間帶來的記憶還活著!父親倒是希望我像一個尋常人家的姑娘一樣生活,家族里的事情都不讓我插手,很多都會交給義兄。義兄都處理的井井有條,只是畢竟……我這個嫡女,柔弱不堪的話,又怎能讓父親放心呢?”
我這才明白那胭脂店的掌柜是什么意思。郭增福和郭姒莜的心思,郭增福的結義兄弟于增祿肯定是知道的,估計那句說凡是送給郭姒莜的胭脂水粉都贈送這句話就是這么來的。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個方法顯然并不適用,可也足見心思了。很多時候,長輩的愛,就是如此,雖然笨拙,但是真誠。
“可是這樣便足夠了嗎?”
“什么?”
“你只做到這個程度就已經足夠了嗎?”
“你!”
凝眉冷對也總比凄凄戚戚好的多吧。
“回去告訴你,天色不早了,走吧,我要看看我的劍現在如何了。”
裝作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心里沒底,只是先穩住她,回去再想想辦法。一路無話,回到郭府,聽到門環撞擊的聲音才讓我醒過來。
“你有什么高見,現在可以說了吧。”
“那什么,我先去看看我的劍如何了,天都要黑了,孤男寡女有些不便,明日再說。”
說是看劍,其實是找了個仆人,把我領回房間休息。
夜里睡不著,輾轉反側,倒不是為了那個糊弄郭姒莜的主意,而是……餓了。回來的晚,早就過了晚膳的時候。我又初來乍到,不敢呼喚仆人給我做點什么吃食。要是自己去廚房自己做的話,又怕傳出去自己被笑話,郭府還落得招待不周。
左右為難,老頭子師父都沒這么餓過我。罷了罷了,這個臉我不要了,自己去廚房看看吧。只是剛剛把門開出一條縫,一個,不,兩個人影就進來了。
這兩個人影一般高,但有一個人影卻沒有腿,憑空懸浮。
我哇的一聲喊出來:“有鬼啊。”
“安靜!”
那沒有腿的人向我沖來,不過在地上滾了兩圈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