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發了幾個慫貨,我也累了。
“你爹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啊。”
“不知道我們會往哪個方向出城,所以每個城門都安排好了一隊。”
“那接下來應該沒有了吧。”
“應該是的。”
“你說,你這個小姑娘挺好看的,也不至于自甘墮落,陪著我這種人。”
相顧無言,應該是我的話說重了,讓她感覺到了不自在,或者是我說對了,讓她沒有辦法反駁。
“大人,等等。”
身后跑來一個人,正是還在郭府的敖小乙,跟著他的,還有勉強拿動的重劍。
他一看我們沒回來,以為發生了什么事,當即就說要出來找我們,郭府自然是搪塞過去了,可是久久不見回來,他有些不放心,偷偷拿了我的劍,翻墻出來的。一路打聽,才找到了我們。
來的正好,那我以后也不用偷偷去郭府取劍了。三人上路,著實輕松多了,很多事情都讓小乙包圓了,我一點都不用操心,又回到了大爺的模樣。
小乙還在說偷劍的時候有多險象環生,真是滿嘴瞎話。沒有人追來,就說明沒有被發現嘛,這騙得了我?不過還是沒有戳穿,畢竟我的心情苦悶,郭姒莜的情緒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加惡劣,看看猴戲也算解悶。
我還是忍不住打斷敖小乙的表演:“好了好了,先停一停。”
“我說,郭大小姐啊,這都走出津門幾十里了,天色也暗了,我和小乙要去前面投宿,你也趕緊回去吧。”
“好,除非你跟我回去,日日相對,早晚也能有什么感情。”
郭姒莜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許是那種為難但又不得不為的窘迫感受,讓她不得安生,陷入兩難。為了滿足父親的想法而委屈自己,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這不是我現在就能想明白的事情,只能在投宿的時候,多要一間房,安排給郭姒莜。只不過兩間房的距離稍微遠了一點,我害怕聽見她半夜的哭聲。
夜不能寐,是因為我太擅長反省了。人只要對于一些事情有了所謂的“反省”的念頭,想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那大概率,不,一定會覺得自己錯了,只是多和少的問題而已。
我知道有些唐突,但還是半夜披上衣服去了郭姒莜的房間,只是在門口,躊躇了許久,沒有敲門。
我聽到了我害怕的哭聲,哭聲里并沒有委屈或者不甘,而是對于自己的無能的唾棄。
我放棄了推門進去這種直接的方式,應該是一種惻隱之心,不想讓她知道我發現了她的脆弱之處。可短短兩天,就見證了兩次哭泣。如果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那就是我真的傷了她的心。
“傷了她的心?”
我默默嘴里念叨著,我自己不知道聲音有多響,只知道不愿意見到這個梨花帶雨的模樣,鬼使神差得推開門,我站在門口望著她,她伏在桌上抬頭望著我。
時間竟然凝固,不動的還有空間,似是極遠卻又極近,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還……還沒睡呢?睡吧睡吧。明日我還要早起,你別起不來。”
說完,我就直接離開,倉皇逃走,腳下發軟,找不到小乙呼呼大睡的房間。我是忘了關門還是不敢觸碰此時代表郭姒莜的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凡心動了,她卻沒有,于是,這便不是應該出現的氣氛。
那更是睡不著了。
蒙著被子,卻聽到了敲門聲,一定是她。
“睡吧睡吧,我已經睡著了。”
“我現在就回去,不耽誤你的事。”
練功時都沒有爆發出來的力量,不知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不知道應不應該,我的靈魂仿佛脫離了自己的**,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看著事態發展。
淚痕干了一半,是用手帕輕輕擦拭的。另一半未干的,配合著血絲沾滿的雙眼,侵蝕我好像已經不復存在的防備。
“不如這樣,明天我去給你買一身女兒家的衣服,我們一起回去,說不定……”
這應該是一種害怕,總之難以名狀,覺得好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