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與任家有舊,倒不是這一輩兒的事了。早些年方孝孺的后人,也就是施恒的長輩,與任罡鶴的爺爺有舊,兩人在還未婚配之時就結為兄弟。也是頗有些俗,后輩要結拜或交拜。先輩早已作古,可這約定卻留了下來,施恒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小逃亡至此,施恒與任罡鶴的父親自然是未曾謀面,但卻神交已久。
讀書人多有風骨,見方孝孺便知。施恒聽聞任家數十口人因自己女兒而死,那豈能不動容。還未等我表態,施恒起身,奪來手下的刀,使上全身的力氣向施妤砍去。
到了這個時候,也該知道了,施妤所謂的向任府要錢作為軍餉定然是假的。
施妤梗著脖子,毫不退讓,施吳氏擋在了施妤身前。
“好你個糟老頭子,有本事殺我啊!”
“你這賤婦,這女兒不服管教,就是你唆使的!如今我要是不殺了她,我怎么向身處九幽之地的任兄交代!”
施吳氏還是不走,認定了施恒不敢下刀。施恒是個文人,忠孝節義早已從書本的文字流入血肉,不忠不義之事,自然是做不出來的。
手起刀落,跍嚕嚕,施吳氏人頭落地,在地上滾了兩圈。至死,臉上都是蠻橫的表情。施妤怒氣橫生,但奈何手無縛雞之力,只能逃走。施恒趕緊追上前去,提刀就砍。我見施恒追出去了,也就不欲橫生枝節,讓施家自己解決。
也是過了沒多久,施恒回來了。
“殺了?”
“殺……殺了……”
“嗯?”
我自然是不信的。
我上下打量,施恒身上的血跡是殺施吳氏的時候沾上的,也沒有新添的血跡,我料定沒有得手。
“真的?”
“真……的。”
“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還想誑我!當我三歲小孩兒嗎!”
施恒舉起刀,腳下卻沒動。我殺他也算應該,也不應該,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在施恒失神之時,默默離開。
到了岸邊,圍上幾人。不知是忠于施妤還是終于施吳氏,拿刀攔路。圍得越來越緊,光線也透不進來。看來是殺心起了,那我……不得已啊。
罷了,不殺幾個人,也是對不起任罡鶴。
把這幾具尸首扔進海里,我便來到小船上,劃船回岸上。剛回到岸上,一個黑影好像等了我好久了。我提起劍戒備,等到船靠了岸,才勉強看清,這人影是任罡鶴。
“任兄,你為何在此?”
“肆行兄,我在去你師父府上的路上,打探到一個消息。”
“我也有一個消息告訴你。”
“那你先說吧。”
“施妤未死,我打算讓你親手報仇。”
“是嗎!天涯海角我必殺之!”
“那任兄有什么消息?”
“陸文東還活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