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喝喝喝!”
“大師兄,喝不了了……別倒了別倒了。”
還是習慣叫他敖遲,這些時間過去了,一說要改,還不是很適應。相比之下,灌他酒就如數家珍,適應多了。
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天徹底暗下來了,整個酒家都在等我們吃完喝完,再關門歇業。好不容易勸得我們愿意離開,這幾個店小二送瘟神一樣,甚至是結成一排,站在我們身后,生怕我們再回頭喝兩口。
喝酒的只有我、任罡鶴和敖遲。我們是喝多次數多了,早就喜歡晃晃悠悠在街上晃悠了。那幾個小師弟個子明顯比我們小不少,兩人一組,艱難扶著我們,往師父家走。
說書人講的江湖故事太單一,動不動就是蒙了面的黑衣人在夜間殺人越貨。這不,又一個不長眼的攔住了我等的去路。
推開勝行和治行,九分醉意也擋不住我反客為主的挑釁。
“兀那賊子,有……有……有何貴干啊?”
“尋仇!”
醉意消了八分,這人的聲音很熟悉,在哪里聽過。有點想不起來了,好像是……那個被綁著的侍衛統領。
“疲門弟子何在!”
要真是那人,我等斷無生路,想想仙閣總堂中,負責看押的疲門弟子,也應該無一生還。是我一人倒還好,任罡鶴與敖遲,我希望他們能活下來。而那幾個心來的師弟們,動手的時候也就最多把人打暈,沒有下過殺手。碰到這件事,是他們倒霉,希望不要因我受累。
“你們都走!各自散開,回到自己家里,不要打探我的下落。請諸位念及同門之誼,走的時候,把師父和師娘也帶走。”
“誰都不許走!”
“媽的!你說了不算!有事沖我一個人來。你們快走啊!”
任罡鶴現在變得極陰沉,內勁震退師弟們,與我并肩,沒有一絲退縮。
好小子們,現在可不是講義氣的時候了,一個人都沒有要走的意思。這幾個剛入門的小崽子,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侍衛統領單膝下拜,這出人意料的樣子,讓我酒意再次上涌,愣是把剛喝下去的酒如數吐了出來。
看不出表情的變化,那侍衛統領的樣子估計隱隱發狠。也是皇家訓練有素,沒有挪動一絲一毫。
侍衛統領再次吐聲:“吾,不奉偽帝!”
這話驚得我一身冷汗,這哪是可以在大街上說的話。就連是我,早就結下大仇,存了必殺的志愿,那也從來不敢在人前表達,就怕隔墻有耳。不過,這倒是好事。不奉偽帝這話說得好,朱祁鈺有功,但不至于在迎回兄長之后,還腆居皇位。這是大逆不道、罔顧人倫的罪過。
也管不得身上還帶著吐出的穢物,先把他扶起再說。免得他一時不高興,變了念頭,我們可就真的冤死了。
“禁聲,來家說話。”
趁著夜色,我們一定幾人飛也似的略過石板、土路,踏過野草、殘花。打發了幾個小孩子,剩下的程鄉縣那些事的親歷者,圍坐一桌,商談大事。
“吾乃上十二衛之一,侍奉皇帝。”
“不知閣下行甚名誰?請告知遵命,我等也方便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