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痛呼,是劉康專的聲音,看來張果應該無礙了。
腦后有破空之聲,被手接刀,是張果砍翻劉康專后,怕我無兵器可用,丟給我的。有了兵器就好辦了,起碼不怕正面對敵,不用閃躲了。
雙刀相擊,火星飛濺,我們誰都討不了好,也都不落下風。
“張果,取我劍來!”
張巧閃身想攔著張果,刀在左手,收發不及。我只能伸出胳膊,硬扛了一刀。張果沒有收到影響,回房,取劍,交予我手。
還是肆行劍更趁手。
慢慢獲得些優勢,只待慢慢擴大,再取他性命。他自知不敵,且戰且退,帶著劉康專逃走。我沒有追,是因為追不上了。他們才剛剛出門,我就只能通過拄著劍,才能保證自己不倒下。
張果扶起我,讓我先躺在床上。這哪里是養傷的時候,我讓她趕緊準備車馬,趕緊離開才對。張果也算聽話,駕車帶我,直奔金城的方向去了。
不斷流出的血液為敵人的追尋提供了極佳的線索,在車上,我慢慢睡去了。
半睡半醒之間,好像聽見了張果的哭聲。我有些不忍心繼續聽下去,但是又沒有辦法制止,或者說安慰她。只能隱隱約約聽著。
恍恍惚惚之間,好像聽見了姒莜的笑聲,和孩子的哭聲。對,我想起來了。勿用,孩子叫袁勿用。如果他們現在還活著,孩子應該快兩歲了吧。我不記得我小時候的事情了,也沒有聽陸府劍門的前輩們說過,我不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學會說話的了。如果那樣,勿用應該是滿地跑,叫爸爸了吧。
喚醒我的還是哭聲,是張果。
睜眼看東西還是模糊的,只是聞到了極重的藥味。應該是進了某座城,找到了一座醫館。我叫著張果的名字,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回應我。我告訴她,讓她把其他的人支走,我有話對她說。
其實房間里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兩個。
“張果,從今天開始,我不叫你小姨了。等我傷好了,晚上也不去罡鶴那里住了。”
“嗯,好。”
說得已經很明白了,以張果的聰慧,也應該一點就透,不過她還是沒有徹底收起哭腔,這預示著不妙。
“你記得給我弄點好吃的,補一補,好的快些。我想喝雞湯。”
我盡力擠出一個溫柔的表情,希望能讓她安心。
“好的,喝,我現在就去給你做。”
突然一道靈光乍現,眼前景物開始翻出白色,像墨一樣暈染開,占據眼中,所有的部分。
“我,我是怎么……”
又昏厥過去。
這兩年,早就習慣了暈厥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不過像現在一樣,在暈厥期間,還能保持極清晰的意識的時候,還是首次。
我聽見了姒莜的聲音,她在告訴我,她和孩子很好,讓我再娶一房,也有人能說說話。我告訴他已經娶了張果。她笑了,告訴我說這樣才對,但是表情怎么都看都有些不舍。
我告訴她我不會忘記她,她說不要,她讓我忘記就好。以后的日子還長,光靠記憶維持的人生,是痛苦的,也是羞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