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說只有我們欠張府的。
敖遲倒是干的漂亮,花光了手里的錢不算,問張果要來的袁祈雨的錢也花光了,還欠下了無數的錢。師兄弟們還湊錢給敖遲還債,敖池把這些錢又花光了,花在了不知道哪位名妓的身上。
都這樣了,我能給什么好臉?
敖遲還不死心,跟我說要開一個鏢局來掙錢。開個鏢局本來是沒什么的,就算朱祁鈺有心思搗亂,也總不能不考慮到師父吧,也不會對百姓下手吧。他還說招收的鏢師一定要是不會武功的,要我們自己訓練,教會了之后為我們走鏢。
我問他那這個月錢怎么算。這種情況下教功夫要不要收費,收多少?學會了要離開,去別家鏢局的話,我們怎么約束?學會了之后押鏢,得給多少錢,是比市面上高,還是低?這都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而且也不是刁鉆的問題。
學的時候收錢,走鏢的時候多給錢就好了。既可以先收到現錢,又可以讓他們賺的多一點,也就不會走了。起碼暫時來說,沒有感覺到有什么問題。
他卻一問三不知,考慮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我就告訴他,不用想到萬全之策,只要能把這幾個問題考慮出個結果就行。沒有結果之前,此事暫且作罷。
他也養出了脾氣,留下一封信就離開了。
信中就說了道不同不相與謀,就此離開,另尋他路。這是一種背叛,我卻生不出殺心來。從張果那兒要了點錢,策馬揚鞭,朝敖遲離開的方向追去。
五百兩交到他手上。
我強忍著怒氣,盡力保持平靜:“怎么就留書出走了呢,你要走,我們怎么也得大喝一頓,酒醒之后我們熱熱鬧鬧的送你走。怎么說,我們也是一同經歷過生死的兄弟啊。無論如何,有時間你也常回來看看啊。”
敖遲毫無愧意,表現出來的那種樣子,是一種自慚形穢:“算了,不說了,我得趕緊出發了,要不然錯過了宿頭,可就不好了。”
他懶得辯解,也無意證明對錯,只是急于脫身,不知道是不是擔心我發怒。事已至此,說什么也沒有什么意義了,就此放他離開吧。
回張府的路上,有些黯然神傷。
這些年的生死兄弟,早就像親人一樣了。在程鄉縣那里,師父把功力傳給我之后那一段時間,應該是我們最難熬的時間了。那個時候剛剛決定隱居,手上沒有多少錢。除了郭增福給的和師父之前報仇的時候攢下的,其他的就像劉康專那件事一樣,都是賣菜賣糧掙的。
我自以為沒有虧待過他,沒有虧待過任何人。要是真的說是虧待的,目前只有姒莜和張果了。
就這么棄我而去,我只能想到“悲傷”二字。不是不通文采,想不到更復雜、華麗或者是所謂的貼切的內容,只是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就好像少了一條手臂一樣,疼痛難忍,日后也會對生活造成不便一般。
生活還要繼續,畢竟走的人只有這一個,還有那么多沒有走的人。把那些不好的情緒帶給他們,也是對他們不起。
事情很多,過了十幾天,這件事情就暫且忘卻了。游成給我帶來一封信,已經開封的一封信。取出信,是敖遲寫的。
“游成吾兄今日安好。吾近日突有所感,境界即將突破。此番特請游兄護法,待我突破之時,一同投效仙閣司,定有一番作為。仙閣司已經承諾,若我等對仙閣司坦誠蟑甲及袁肆行的功夫路數,并愿意指認他們為非作歹,為禍一方,使朝廷能夠出師有名,剿滅賊酋,則功名利祿享之不盡,用之不完,請游兄仔細斟酌——愚弟敖遲敬上。”
游成平日里性子淡然,不受凡塵所累,心中只有師父和醫道的事情。敖遲頑劣成性,能夠絲毫不在意的,只有游成了。敖遲知道沒有辦法勸服別人,就把希望放在游成身上了。
本來我已經決定,既然此人已走,那便當作這個人沒有出現過就是了。恩怨什么的,也就全部忘記。誰知道這人投靠了我的敵人,還想要我的命!
怒心驟起,壓制不住。暴怒之下,氣息四溢,震碎了房內不少擺設。聲音驚動了師父,師父沒有傷我的意思,也不打算放我去尋仇。既然使不了殺人的招數,師父就不會那么輕易的制住我,在師父的追趕下,我還是騎了匹馬,直奔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