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納悶,為什么這段時間外敵侵擾的頻率增加了不少。
就在眾志成城,準備出征的時候,張果把我攔下了。張果的意思是說,我們就算勝過了他們所有人也沒有意義,那么多人,殺是殺不盡的。而且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是沒有犯過確實的過錯的。一味的殺戮,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說不定一直這樣殺下去,我們真的成了殺人的魔教了。有史以來,被稱作魔教的門派,從掌門到弟子,就沒有一個人是善終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本來只是一群希望能活得光明正大的人,現在偏安一隅,已經算是茍且了,我可不想死了之后,還讓后人污蔑。
我們只能盡量的為我們自己正名。
從門中挑選出幾位,打散在江湖之中,起一個化名,進入各門派之中,探一探底細。順便,把實情,不經意的透露出來。
作為掌門和盟主,我做這件事情,有點置門派于不顧的意思。我也沒辦法,不親自看一眼,我始終沒有辦法放下心來。
笑陽手底下有擅長易容的弟子,讓被選中的弟子都易容成那種,不容易被人記住的臉,這才放心出門。至于我,更麻煩一點,我還不能帶肆行劍,只能赤手空拳上路。
我想過,與其逐個門派去問,能不能加入他們,不如直接在他們面前露一手,讓他們來競爭比較好,這需要冒一定的風險。我自覺不是一個幸運的人,起碼我不是一個期冀于幸運的人,我也許應該用一個最笨的辦法。
我先選擇混入的是四陰宗。
四陰宗在古早的時候,叫做一陰宗,根據他們門派對外的說法,創建門派的初代掌門修習的武學叫做《太陰萬象》。九乃是極數,是世間認為最大的數字。所以功法原本只有九重境界,在這位前輩的手上,悟出了十重境界。原本是從一陰到九陰,這位掌門悟出的第十重,取名“太陰”。一陰宗的時候,所有弟子都會被傳授第一重功法的招式和心法,只有被選中的弟子,才會被傳授后續的心法和招式。
初代掌門立規說,只有門派當中經歷一場浩劫之后,由幸存的門人弟子建成一個新的門派,把顯傳的功夫提升一個次第,門派的名字也因此更改。這樣說來,四陰宗已經經歷了三次足以導致滅門的災禍了。
拿這個門派開刀的想法,源自于先前擊殺的那兩個四陰宗的弟子。我想去看看,他們的師父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們的門派當中,是否都是“天”的走狗。
說起來,混進去還是很簡單的,這跟我原本的想法不太一樣。我以為這樣歷史悠久的大派應該是有非常嚴格的招收門人弟子的規矩的。
誰知道剛到他們門派在市井當中設置的外堂,直接讓我萌生了打道回府的想法。
里面是三教九流一應俱全,能想象到的烏合之眾,在這里面甚至開設賭場,一個個瘋癲的樣子,緊盯賭桌上的牌九。
我找到一個在一旁午睡的老者。看模樣打扮,應該是一個管事的。我先前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說的是如何如何敬仰貴派,做一個挑水劈柴的門童也愿意之類的話,總之是非得入這個派不可。
那老管事沒正眼看我,反倒覺得我是一個另類。伸手就問我要錢,說是“外堂大門朝南開,有本事沒錢莫進來”。這不是有人抨擊官府昏庸的時候才會說的話嗎,還能用在這個地方?我尋思入了門派之后,我也沒有什么花錢的地方,都有門派管著,執行什么任務之類的還能拿錢,也沒怎么多想,把自己身上的盤纏都給了他。
老管事哪想得到,我穿的不怎樣,出手倒是挺闊綽,眼睛里冒出的光,是掩蓋不住的貪婪。我就這么在邊上看他發癡,等他稍微能理智一點的時候,輕輕咳嗽兩聲提醒他,我還在這邊。
臉不紅氣不喘,從容拿出一張入門申請,就讓我寫。我填上了“張小乙”的名字之后,其他隨便亂填,就交換給了他。他掏出一塊做的極粗糙的令牌給我,手寫了一張紙條,當作路引,讓我自己去內堂報道,自己根本沒有打算出面。
早知道在屋里騙一個到僻靜處,搶一套回來得了,可惜了我幾百兩銀子。
張小乙這個名字,姓取自張果,名字取自敖小乙。我打算多做一些壞事,讓他們多罵罵小乙這個名字,讓我解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