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十三覺察出了不對,問老嫗,為什么豫州金氏要做這樣的事,而沒有了勞力,不能供奉大明,為什么大明朝廷不管。
老嫗說了很久的話了,上氣不接下氣,喘了一會兒,咳了幾聲,才繼續用蹩腳的漢話告訴我們原委。
她說,這兩個問題是一回事兒。
豫州金氏代替了高麗金氏,為朝廷供奉這種特殊的箭矢。不知道是哪位神通廣大的從中斡旋,朝廷根本就沒有追查此事。
就此來說,我有了一個合理的推測。和君十三合計一下,她也覺得有點道理。
豫州金氏是君六的勢力,白馬寺也在豫州,這么推測,姑且合理。被擄走的人,在豫州金氏的支配之下,繼續制箭,一部分上交大明,一部分豢養私軍。師父……跟高麗金氏……不,師父應該就是高麗金氏的人。
“恕我僭越,你們金家,有沒有一個叫蟑甲的人?”
“歸附的工匠當中姓張的不少,叫這個名字的,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再仔細想想,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
“嗯……是弓長張還是立早章?”
“蟑螂的蟑。”
“蟑螂是什么?”
“就是……一種昆蟲……這不重要,總之,有沒有一個姓蟑的,沒見過的那個蟑字。”
“沒什么印象。”
“那……”
我手指蘸水,在蒙上灰塵的桌子上勾勒出簡單的人像,畫的是師父。老嫗看了半天,沒認出來。君十三說我畫得一點兒都不像,她也畫了一個人像。
老嫗還是認不出來具體是誰,只說看了眼熟。
不應該啊,師父之前給我的那套袖箭,看做工和機關,比起我拿來的那支弩箭來說,要精致得多。就憑這套袖箭,要是師父當真是金家的人,那也一定在門中有較高的地位,老嫗不可能不認識啊。
一拍腦門,我還真是犯了傻,師父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就算是金家的人,那也離家三十多年了。畫師父現在的樣子,能看出眼熟已經不容易了。
我回憶最早遇見師父的時候,師父的樣子,再想像著師父年少時候的模樣。去掉皺紋,去掉胡須,臉再小一點,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拿肆行劍在泛黃的墻上,刻出我想想中師父年輕時候的樣子。
還沒有發問,這老嫗潸然淚下。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那個……師……師奶……師父還活著呢,別哭啊。”
哭聲中,夾雜著高麗話,我聽不懂。
勁風呼嘯。
“何人作亂!受死!”
是師父的聲音。
房梁一般粗大的劍氣從遠處襲來,我和君十三聯袂抵擋,也生生被震退了好幾步。劍氣還真是連綿不絕,接二連三的,連個呼吸的間隔都不給我們。
一聲劍吟,不好,是椎血劍出鞘了。這可不是那種,用內力就能抵消的劍氣可比的。
“師父,別打了,是我!”
所有攻勢瞬間靜止,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