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怪我,讓罡鶴把內力給蓬猞輸過去,要不然……其實也差不多,反正晚會都會出現這種癥狀的,不如早點出現,還能趁著還在這里,能夠順利解決。
內力被蠶食殆盡,該輪到別的濁氣了。可是丹田的大小并沒有變,內力卻消失了。消解濁氣的勢頭可并不會就這么慢下來,等濁氣消失殆盡之后,開始侵蝕罡鶴的元氣了。
怎么說呢,現在說這些也沒什么意義,起碼對我們來說,沒什么用。
我們又不是要把內力修煉到極致的那種人,我們都是沖著歸元去的。
突然,一股巨大的悲傷,從我心底出現,蔓延到我眼睛能看到的所有的地方。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得我心里碎了一塊。而那一個碎片,直接消失了,連粉碎的過程,都沒有讓我捕捉到。
我扶著心口,艱難的喘著粗氣。由于呼吸過度,大腦一陣眩暈。
我感覺到好像有人在扶著我,卻看不清是誰,只覺得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在旋轉,外面還附加了并不清晰的輪廓。
干脆,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了。
夢里,我看見我在姑蘇城外的家被大軍摧毀。不只是戲凡門的城,還有里面屬于我的茅屋,還有院子里的墳塋,還有過去,我擁有的過的一切。
夢里,我看見胡圓在獰笑,我看見陶乾在鞭打我們,我看見朱祁鈺讓我還他的命,我看見所有死在我手上的人,還有那些死的跟我有關的人,都在找我。
他們讓我償命,讓我付出等同的代價,讓我體驗他們經歷的絕望,讓我死也不能痛快的死。
我想還手,胳膊抬起的速度極慢。我想逃跑,雙腿不聽使喚。我想呼救,嘴張開,明明口型都對,卻發不出聲音。
我知道這是夢,夢里的都是假的,但是我卻醒不過來。就算經歷了無數掙扎,對結果來說并沒有什么改變。
夢里沒有可以救我的人,只有要我命的人。
昏昏沉沉的間隙,我又看到了其他的景象。
所有我在意的人,都自成一派,看正正的看著一切的發生。時不時的還會叫好,拍手稱快。
這比接受直接的折磨,跟讓人覺得難以忍受。
姬延在遠處看我,眼里滿是笑容。我以為這是救命的稻草,瘋了似的往哪里去。
就在經受了兩百刀,三百棍之后,我好不容易來到了這里,姬延沒有救我,就是把他手持的長臉丟給我,看意思是想讓我自己解決。
我拼了命地搖頭,示意我做不到。他把劍拿起來,我以為是要保護我,誰知道,他也加入了追打我的行列。
姬延的身影無處不在,無論我逃到了多遠的地方,逃了多久,他都可以立馬出現在我身邊,在同一個位置,給我一刀。
在這個折磨人的夢里,我會受傷,傷也好得特別快,更方便了他們逐一動手,根本都不用他們爭搶。
我干脆放棄了逃跑的念頭,往地上一躺。凌亂的攻擊沒有出現,他們都消失了。
就在我竊喜的時候,我開始往地底陷落。
我這才注意到地面。
地面由血肉構成,分不出誰是誰,都是殘肢斷臂。
往下陷落,陷落,陷落。
沒有邊際,沒有目的地,就只是在陷落。
終于接觸到踏實的地面,師父他們在受刑。施加刑罰的是身材一模一樣,沒有面孔的人。
其中還有一個無面人回頭,對我笑了笑。
沒有五官,可我分明覺得那是在笑。
粗獷的吼叫變得尖銳,再變得嘶啞,無數的聲音,從他們口中發出,直達我的耳朵,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