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完全沒有苗頭,從蘇西門接待我的樣子,就能看得出來。
這個無良奸商,客氣還是那么客氣,只不過,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吧。我從剛進門,一直到坐下,只是穿過了院子而已,他就已經問我好幾次,關于什么時候可以再接懸賞的話。
我只是說不急,問他今天喝什么茶。
一改往日的淡定。
蘇西門喚來仆人,取出數款精美的茶餅,都不用沖泡,簡單的嗅一下氣味,就知道不是凡品。
我讓蘇西門不要忙,我是受人之托,來求他辦事的。蘇西門好不容易按捺住急迫的心情,準備好好的聽我說話。
他那屁股剛沾凳子,我就取出了一沓借據。每一張上面,都有蘇西門的簽名。
蘇西門怒火中燒。是啊,都這樣了,憑什么還不知道他遇到的窘迫,都是由我為主導的呢?
“袁兄!我喚你一聲袁兄!我蘇某自問,這些年來,對你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為什么,今天害我的是你!”
“蘇兄不要惱怒,我也是受人之托。”
我趕忙裝出早已排練好的驚慌失措的狀態,就差跪在地上磕頭的那種。蘇西門這才稍微緩和一點,讓我不要激動,說什么,我們兄弟之間,都好商量。
兄弟?什么兄弟?我又不是不知道。確實,坑我錢的事兒,我才知道不是很久,可別的方面,我也不是道聽途說而來的。
我就不一一贅述了,省得跟潑婦罵街似的,實在是不雅。簡單來說,就是他從剛接觸我開始,就沒有存什么好心思。不管是誰威逼利誘,還是商人的天性使然,蘇西門說得每一句話,辦的每一件事,都隱隱有算計和針對的意思。
“你瞧你說得是什么話。商量?你我兄弟之間當然可以好好商量啦。”
蘇西門剛有半點笑意,我再緊接一句:“只是我的那些雇主,可不是那么好商量的。”
我知道,就算是讓蘇西門還完這些錢也是很容易的,只要他愿意變賣一部分家產就可以了。可我料定這是個只進不出的貔貅,讓他忍痛割愛的事兒,他是決計做不出來的。
“袁兄,你說吧,這事兒,怎么才算完。”
“你只要把你身后的那位供出來,就足夠了。名字,我只要一個名字就行,別的我絕不多打聽,除了這個門之后,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蘇西門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向大門,從他瞳孔的變化,看得出他在考慮后果。不是我能不能惹得起,而是他能不能惹得起。
“肖奉臣。”
“多謝,這些借據我就帶走了,我會跟他們說,二十年之內不許要債的。”
“袁兄!算了,沒什么。”a
我都快走出門了,聽他的話,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沒有繼續說,我也就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