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日子總是短暫——至少有時候是這樣,又度過了一個充實學習日的唐子文如是想到(這么非人類的想法,所以這家伙不是人吧!)。
不做人了的唐子文看了看窗外陰沉的天色,搖了搖頭,暴雨要來了,騎自行車回去絕對會在半路上就被淋成落湯雞,雖然以唐子文的身體素質,還不至于淋個雨就在床上躺個兩三天,但是濕身這種東西還是免了吧。男孩子出門在外也是要保護好自己的,萬一遇上個女色狼欲行不軌,那是反抗還是不反抗?唐子文撓了撓下巴,仔細思考這個哲學問題,萬一對方長得像如花呢?
他打了個寒顫,不行,不能再想了,畫面感有點強。唐子文連忙掐掉了自己腦海里愈演愈烈,甚至還要生成畫面的念頭,實在太可怕了!還是找個出租車吧,順便買把雨傘。
其實本來以老道士留下的遺產多少來看,唐子文完全有能力在學校附近租套房,甚至買一套,或者買輛車,雇個司機每天接送自己。奈何此人實在太怕麻煩,一想到要買房就要先找房子,然后聯系房主,再辦理一系列過戶手續。雖說他可以找中介公司的人幫自己辦這件事,可考慮到自身年齡原因,中介公司未必不會狠狠宰自己一筆,到時候就更麻煩了。這么一對比,果然還是每天自己騎車上學劃算。其實唐子文曾經也遇到過這樣的天氣,但那次他騎著車回了道觀。一路上沒什么意外,也沒感冒,第二天照樣上學。但今天唐子文就想坐車回去,表面原因是不想被雨淋,其實只不過是興致來了而已。
是的,唐子文的行為完全就是依照興趣的結果,只要興致來了,騎自行車要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完全有可能走著回去,只不過這種興致多數情況下都是建立在理智的基礎上的,唐子文本人又不喜歡麻煩,所以一般不會生出會帶來麻煩的興致,就算有一般也不會順從。這樣的行為模式,讓人感覺頗為神秘,但一定程度上,唐子文的底線起了約束的作用,讓人不至于把他歸到神經病的行列里去。
唐子文在學校門口買了把傘,出來時雨已經有傾盆之勢,按理來說應該就在門口等了,奈何他包還在教室呢。聯系了司機,得知他還有20分鐘才能到,于是干脆讓對方直接進學校接他,然后走進了校門,此時距放學已經有一段時間,同學們基本都走了,教學樓里靜悄悄的。等唐子文取完書包下來,發現門口還有一個和他等車的人。那人也聽見了腳步聲,轉過頭來,看見了唐子文,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唐子文走到門口,和他并肩,問:“在等人?”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嗯。”
又問:“需要載你一程么?”
唐子文懶洋洋地回答:“我是很樂意啦,可惜我已經叫車了,總不能讓人白跑一趟吧。”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回道:“也是。”
然后就是長久的沉默。這二人其實也相識,且相處時還是相對較平和的,并不像外界同學們猜的那樣針鋒相對。一方面每次考試都在前后桌,再者說每次演出也會有簡短的交流,這樣的情況下,是個人都認識了,只不過這二人相對交情不深而已。
在沉默中,氣氛顯得有點尷尬,但二人都沒有要打破這種局面的意思,一個是天生冷淡,一個是根本不在乎。
外面的暴風雨愈演愈烈,天邊偶爾閃起的電光將二人的影子映在墻上,像鬼片似的。
就在畫風向恐怖片靠攏時,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傳來,是一輛黑色的奔馳邁巴赫,它一個漂移停在了操場上。要是再早一點,家長還沒走完的時候,這輛車準能引來許多羨慕的目光。可惜現在只有兩個人當它的觀眾。
車門被推開,一個男人撐著傘從車上下來,身上的西裝被吹得不成樣子,騷包的發型也沒討得了好,但還是可以看出是個帥大叔。男人看見楚子航,露出近乎諂媚的笑,一下就將氣質破壞得干干凈凈,向楚子航小跑著過來,楚子航看見他,向唐子文道了個別,雨也不避,就向男人走去。男人看見,更是殷勤地跑過來,把傘舉到楚子航頭頂,問楚子航:“這是你同學呀?用不用捎他一程?”楚子航搖了搖頭,回道:“不用,他有人接。”
男人看了看唐子文,恰好唐子文也看向他,對他笑了笑,男人也禮貌性地回了一個微笑,二人目光錯開。男人把后門拉開,讓楚子航上車,然后關上車門,自己再坐到了駕駛位上。接著邁巴赫就發出轟鳴,揚長而去。
沒過多久,伴隨著一聲鳴笛,出租車也來了,不過唐子文只能自己拉開車門上車。臨上車前,他深深看了眼邁巴赫離去的方向,然后收起傘,坐上車,車子隨之啟動,揚長而去。
教學樓前,雨水沖刷掉了邁巴赫的輪胎印,只留下一句呢喃:“暴風雨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