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的云朵都被染成了紅色,而在一片云與另一片云之間,天空是淡藍的顏色,云的邊緣又是昏黃的顏色,漸變的顏色搭配成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視覺體驗。每個人的生命之中都會有一些時刻,你會為突然看見的一些事物所莫名的傾倒,你發誓一定要永遠地記住這一幕,但是或許用不上許多年,一些日子之后,這些畫面就會變成一副抽象畫,只留下了意境和感動,當時具體的畫面是怎樣的,你卻突然都不記得了。
唐子文拿出相機,想要拍下這一幕獨特的畫面,但是想了想,放了回去,沉默的佇立在原地,一些其妙的感覺開始悄然的出現,沒有任何事物打擾,一切都是這么其妙,很久沒有動過的境界也悄然開始松動,似乎是這樣奇妙的景色也打動了它。
慢慢地,站在原地的少年的身形越來越模糊,即使你強迫自己看向他的位置,你視線的焦點也會很快渙散——沒有人能夠盯著一團空氣看。漸漸的,就連看向那個方向時,就連“他”這個概念也不存在了,就像是前一秒還站在原地的少年已經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下一秒,少年的身影慢慢又浮現,沒有絲毫突兀感,如果你前一秒還覺得那里沒有人,那么你后一秒看見這樣一個人出現,也不會有絲毫的突兀之感。
第三境,看似是巧合,實則是厚積薄發、水到渠成的結果,這三次的任務,第一次入夢,第二次解夢,第三次也算是醒來了,可以說唐子文這三次的經歷,正常人可能需要花費好長時間,才能夠偶爾碰上一樁事件。
自從目睹了巴賈邁勒的基地消失在硝煙之中后,唐子文的心緒就一直有些不太安寧,好像有些什么東西被他遺漏了一樣,但是又偏偏什么東西都想不起來,參加了本地人的晚會之后,在篝火燃燒的時候,他的心突然安靜了下來,隱隱感覺到他的機緣就在這一片沙漠之中,正好他也有過沙漠旅行的念頭。
算是一拍即合,他的感覺和他的興趣,達成了一致,于是第二天他就像詹姆斯先生提出了這樣一個讓人絲毫摸不到頭腦的計劃。
只是正在這個時候,一束燈光遠遠的照了過來,是車前的燈光。
唐子文靜靜站在原地,只是用手遮住了有些刺眼的燈光,等到車近前,下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歐美男子,藍色的眼睛,棕色的頭發,典型的日耳曼人,胸前還印著一枚半朽的世界樹印章。
“執行部編號073015A,唐子文專員,我叫埃文,施耐德部長派我來接你,順便問問你獨自停留在沙漠中是為了什么?”
“我只是看了五分之四的日落,別無其他。”
“五分之四日落?”迎來的是埃文疑惑的眼神。
“對,五分之四日落。”唐子文自然地拉開車門,上了車。
月光下,吉普車在沙漠之中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