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但是另一方面來說,或許它也會是另一個世界。
歷史的車輪滾滾,碾過所有的事物,在所有的地方留下痕跡。
但是只有海洋,這里的一切,都被籠罩在一層厚厚的壁障之內。也只有海洋,它的所有的一切,都被留在角落之中,無人見證。人類世界之中那樣多的史書,也不會有一本會為海底的魚蝦、水母、珊瑚、海藻、沉船、隆起、溝壑歌頌它們的功績,批評他們的過失。
人類社會的歷史由紙張承載,海底的歷史由每一滴海水去承載。
清晨的沙灘,空氣微微有一些涼,沒有人來的海岸線上,一個人影看著天際線邊的太陽升起。
有些時候,美好的東西經過共享之后,就會有更加美好的東西摻和在其中。但是另一些時候,美好的東西也有一人獨享的快樂,比如說,一個人看日出。
直到一艘龐然大物停靠在不遠處,少年才反應過來。
晨光之中,少年站在岸上,身旁是綿長的海岸線,黑色衣擺被風吹起,連同黑色的發絲順著風的方向微微晃動。
遠遠的,站在甲板上,船舷邊的蘇茜看見了海岸邊的身影。難得穿上了修身的風衣,顯得有些瘦小的少年,只有在這個時刻,才能讓人想起他18歲的年紀。
陽光連同著海風一起,透過他的發絲,照在了身后的地面上,海岸線和他一樣沉默的注釋著眾人的到來。
突然,少年像是看見了甲板上的人影,微微翹起了嘴角,眼睛瞇起,笑了起來。像是忍俊不禁,又好像是歡喜的笑容,或者是一種更為復雜的東西,要是讓一個詩人看見,準會用夸張的藻飾和有韻律的句子來讓這個笑容的失去它的光彩。
在那時蘇茜只是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沖動,讓她不等船停靠好,就要沖下船去,揉一揉少年的頭發。
但是等到船停靠住了之后,這種沖動也隨著二人距離的減小,由熊熊的大火,變成了小小的火苗,漸漸叫一陣輕微平淡的海風給吹滅了,只余下一點點熱度還殘留在少女的臉上,在晨光之中為她染上了天邊的紅霞。
“早上好,各位。”少年緩步走上了船,“早上好。”后一句是對著走到身前的女孩兒說的。
“跟我來吧,曼斯教授在等著你了。”蘇茜之前感覺自己有挺多話想說,但都隨著少年的近前而消失了。
少女的回應略顯冷淡,但是少年臉上的笑意沒有減少。
一路上被盯著看的蘇茜有些受不了。今天早上的少年好像有一點點的不一樣,但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一樣。
就在一扇門前,蘇茜停了我下來,示意少年進去。
唐子文看著眼前的們,在一旁的少女手里放了一顆糖。
“謝謝。”他說,接著收起了笑容,敲了敲了辦公室的門。
“請進。”門內傳來允許入內的指令,少年走進了門。
辦公室放著典雅的鋼琴曲,曼斯教授從眼前的檔案上移開了視線。
門外的少女看著自己手里的糖,慢慢但是清晰地,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莞爾清麗,像是清晨時的明媚春光。
“我們這一次的行動會有下潛的相關偵查,另外其余人也在這條船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可能面對——”
“初代種?”唐子文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并不是,初代種的陵墓不會如此隨意就會被人類發現,這樣突發的狀況不會在四位王者的蘇醒儀式上出現。”曼斯教授搖了搖頭,“假如是初代種的話,我不認為你所在的那一艘船能夠完好無損地回來。”
并不夸張,現實就是如此,歷史上所記載的初代種蘇醒,無一不是以大量的鮮血染紅幕布,隱藏在其后的身影方才露出真面目。要是初代種的蘇醒,那么它們的仆役——死侍,就會把那艘船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