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諾諾跟了上來,同時旁邊的一個專員開始向他介紹一些基本情況。
“大約四十分鐘前,在他們找到遺跡并且進入的時候,發現那是一個古村落,那是公元前的建筑樣式。我們指揮部的專家開始嘗試解譯上面的一些文字的時候,突然信號開始模糊,我們只接收到了最后的模糊畫面,接著就失去了他們的信號。”
唐子文一邊換著潛水裝備,一邊聽著專員的描述。
諾諾換好了裝備,站在了唐子文的身后,看著少年的背影。
擅長側寫的諾諾下意識地想要去分析唐子文的心理,去看他的背影,嘗試去解析他行為的意義,但是以往至少能夠找到一點點線索的能力,在他的身上好像失去了效果一樣。
并非絲毫分析不出來,而是從他的身上得出的結果是“平靜”這個詞,從過去的實踐之中,哪怕是她的老師,也能夠讀出一點點不一樣的情緒出來。
但是此時此刻,對于眼前的這個平靜的少年,好像失去了作用,他站得筆直,黑色的眼睛看著蔚藍色的海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如諾諾得出來的結論一樣。
唐子文站到了船的邊緣,身下是蔚藍的海洋,是相對于人類文明而言的未知領域。
也許每一個少年都會有一個灑脫的瞬間,就像是夕陽之下隨意揮一揮手的背影,寫意的剪影乘著一陣風遠去的時候,那樣無拘無束的自由,是每一個生在樊籠里、被捆住思想的翅膀的人所求而不得的。
看著少年毫不猶豫,縱身一躍的樣子,陳墨瞳——緊致的潛水裝勾勒出她難得一見的好身材,讓人感嘆不去游泳可惜了的曲線,讓船上的一些旁觀者不自覺將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也跟著他跳了下去。二人同樣的果決,同樣的干脆,只是有些東西,只是或許會有那樣一點點的差別——總有人的身上會有一根細細小小、隱隱約約的鎖鏈。
等到二人來到指定地點的時候,突然通訊頻道里開始傳來了刺耳的電流聲,讓二人都不自覺皺了一下眉頭。
但是馬上,頻道又恢復了正常。
“我們已到達指定地點,計劃向石碑方向前進。”諾諾和曼斯教授及指揮人員報告著。
“像石碑方向前進,但是不要一次性深入。”曼斯教授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唐子文沒有說話,默默向著某一個方向前進,諾諾緊隨其后。
頻道里開始有奇怪的聲音響起,一開始,只是小聲的竊竊私語,讓人聽不清到底是什么聲音。
“教授……教授?”
“嗞——你們——嗞——這里是……”對面只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音,接著就只剩下竊竊私語的聲音。
“我們到了。”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唐子文突然開口,頻道里只剩下他的聲音,像是一柄利劍劃破幕布一樣,低聲的細語戛然而止。
諾諾看著淹沒在海水之中的村落,突然頻道里的聲音大了起來,好像是對于剛才的沉默感到惱怒。這一次,諾諾勉強聽清了那些短小又晦澀的音節。
一遍遍的重復著的音節,帶著強烈的祈盼,是信徒對于神明的呼喚。
神圣又詭異的場面里,唐子文默默向著村落里走去。
在諾諾還沉浸在那些音節之中的時候,唐子文已經站到了村子的中央。
廣場上,黑色的眸子掃視著周圍的房子。
“我來了。”唐子文說。
頻道里的聲音第二次安靜了一瞬間,接著猛然爆發出更大的音量,好像是對于這個失禮的覲見者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