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打了鳴,老人也沒有動彈,好似做了個遙遠的夢,即使夢醒了,也忍不住懷戀。
另一邊心滿意足的王小二看著人群散去,叉腰自滿道:“可把我王小二的名聲打響了。”走著走著,才一拍腦袋,“私活!我是來找人接私活的!哎!”
“該死,我怎么給忘了,”王小二愣了下,頓時氣得捶胸頓足,腳下踢石子踢得啪啪響,拿手使勁拍拍自己的嘴,“哎喲都怪你這嘴,亂說些什么有的沒的,現在好了,早飯都沒錢吃,該打,該打。”
“哎,這位爺,別走啊,我這里……”
王小二的戲到這去了一半,另一半我們下回再續。
“師父,怎么坐這?”來的人叫李柏謨,也是一副少年模樣,有十五六歲的骨齡。
之所以要說骨齡,是認不得李柏謨出生年月,生辰八字不必說,就連具體歲數都不知。
孤兒也好,棄嬰也罷,總之是這么一個過程,老人發現他的時候,他在雪地上不著寸縷地趴著,大雪掩蓋了他的所有痕跡,還好老人不靠眼睛走路,讓皮膚凍得發青的李柏謨得以存活世間。
老人有了第一個徒弟,跟自己姓,叫李柏謨,是希望他果敢堅強,又善于思慮,謀定而后動。
后來陸續又收留了幾個,算到亂世將起,老瞎子也顧不了更多,干脆眼不見為凈,不過這幾個孩子在身邊,總像是給自己留了根。
“師父,我做了稀飯,買了些饃饃回來,吃點早飯嘛。”
“要得,柏謨,你把其他人都喊起來嘛,殷兒莫喊,剛睡到。”
“好。”
加上李柏謨,老人的七個徒弟就齊六個了,七人坐在堂屋,最小的那個坐在凳子上腳都不著地,只得要李柏謨把饃饃扳碎了喂。
食不言,咸菜很好吃。
李柏謨去收拾碗筷碟凳,老人喝著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吆喝,三次敲門聲,便慢悠悠走過去開了門。
一位肉販子。
“這位爺,這是您要的二百斤羊肉,給您做好送來了。”來人穿著棕色棉衣,滿臉橫肉,一副地道的肉販子模樣,對老人拱拱手,討好地陪笑著,側身手指身后的兩大缸羊肉。
老人扒拉開缸口看看,數出十三塊銀元給了肉販,肉販陪個笑,挨個聽了聽響,拱拱手,笑容變得更加真摯,點頭哈腰地說道:“這位爺,這次實在是太匆忙了,沒找到最好的嫩羊,下回有這種生意提前兩天找我黃老五,我給您準備最好的肉。”
打發走黃老五,讓四個咽著口水的徒弟把壇子抬了進去,老人對著另一個徒弟吩咐道:“去西廂房把殷兒叫起來,我在南房等著。”
老人轉身的時候頓了頓,喊道:“啟明,你們全都過來,把柏謨也喊到過來!”
緩步走到南房,五個人已經坐定,柏謨燒好了水,過會少年和李啟明來時,柏謨剛泡好茶,“殷哥,坐。”
“嗯,謝謝。”少年沒有抬眼,任柏謨把茶放在自己手邊,困得瞇著眼打哈欠。
等到兩大缸羊肉被抬進來,少年才睜開眼睛,看了眼肉,又看看他們,“你們留到這,是想要看我給你們表演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