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太難了。天沖殷如遭晴天霹靂。
雖然這么說,但趙聘牽著兩匹馬走出軍營的時候,天沖殷還是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鋤頭,鏟子,琵琶,橘子,布料……”天沖殷在馬背上一個個讀出采購單上的物品,震驚到無以復加,“就這?軍營采購就這?”
“軍營還要種地的?”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軍人還要縫衣服吧?”
趙聘騎馬和天沖殷并排著,認真聽了一會,忽然開口道:“你在自家府里也是那么多話嗎?”
“啊?這跟我想不想說有關系,跟在不在我家沒關系。”天沖殷撓撓頭,對這個問題表示不解,“怎么了嗎?”
“沒事。”趙聘低下頭,緩慢地搖了兩下,“我就是,有點羨慕。”
“有什么好羨慕的?”天沖殷撇撇嘴,“你那么年輕就當上了游擊將軍,又是以后的小侯爺,說不定還能是小公爺,有什么好羨慕我的?你羨慕我,我還羨慕你呢,你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趙聘好像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抿緊嘴唇,沒有說話,甩了一下韁繩,騎著馬到前面去了。
“騎那么快了不起啊。”天沖殷咕噥著,有心想讓自己的馬也跑快一點,但對自己騎馬技術的自知之明阻止了他。
這就導致了趙聘一帶一路的結果,趙聘往哪走,天沖殷就被迫往哪走,生怕趙聘再來幾個“嘚兒~駕。”然后自己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這是可恥的事情。”天沖殷想,“我在大山里這么多年,居然不會騎馬。”
雖然大山里也沒有馬給天沖殷騎就是了,但天沖殷總感覺自己應該比京城出來的趙聘有那么一點點優勢。
實際上……沒有。不得不說趙聘很會騎馬。
甚至趙聘的那匹馬顯然更聽話一些,天沖殷駕著的馬時不時看看前面那策馬奔騰的畫面,然后哼哧著粗氣看了看背上的天沖殷,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等到了離天御軍最近的一條繁華街道。天沖殷左張右望,見了不少新鮮玩意,大呼自在。
且看這街,摩肩接踵,老人賣著糖葫蘆,小孩吃著糖人,女人開著雜貨鋪,青壯露著結實的膀子。
幾籠熱乎的包子剛出爐,一位文人也毫不含糊地拿在手上吃,戴著頭巾的少婦從蓋了布的籃子里端出幾碗蒸榆錢叫賣。
陽春三月,正是吃香椿的時候,聞到香椿芽的味道,天沖殷口水都要止不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趙聘瞇著眼睛,這般評價道。
“別愣著了趙游擊,咱們找個位置吃香椿面吧。”天沖殷努力咽著口水,就要拉趙聘下馬。
“不可。”趙聘搖搖頭,“將士采購在外,不得擅自飲食,有專門客棧代為招呼。”
天沖殷嘴巴微張,深深地吸上一口氣,正要說話,就聽趙聘繼續說道。
“違者背三十斤沙包跑訓練場十圈。”
“我跑二十圈。”天沖殷對趙聘挑挑眉,然后高聲喊道:“小二哥來兩碗面,香椿給足一點兒,先來兩碗面湯漱漱口!”說完就下馬把二人的馬給栓好。
“好嘞!”小二應承著,把空桌上的碗筷收走,再拿肩上的抹布一擦,就請他們坐下。
“香椿面兩碗,多放香椿。”小二聲音如唱,倒也叫人聽著悅耳。
趙聘和天沖殷一起坐下,小二便把滾燙的面湯端來,天沖殷拿了筷子在手上把玩,趙聘興致一到,深感此情此景,須得有感,然后而發。
“古人云:雨前椿芽嫩如絲,雨后椿芽生木質。現在正是吃香椿的好時節,須得吃上一碗方得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