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二年四月初八,承天門城樓上的朝鐘,在停了一個多月后,又重新敲響了起來,金陵城里的文武百官在聽到鐘聲后,盡皆穿戴好朝服,自承天門外魚貫而入。
大明皇城奉天殿,威嚴而又莊重,入了承天門后,遠遠望去,便能看見那奉天大殿上金燦燦的琉璃瓦,瓦楞在朝陽的閃耀下,發出耀眼的光芒,金光粼粼的鋪滿了整個屋頂,飛檐斗拱之上,又有兩條金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而去。
眾人依次進入奉天殿,職銜高的有資格進殿,職銜要是低的,那就只能站在殿外了。此時大殿內,只見那金漆雕龍的寶座之上,已然端坐了一位少年天子。
“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山呼。
“眾臣免禮。”朱允文面色陰沉,語氣冰冷。
文武百官分兩側站立,文官以陳繼之、張邥為首,武官以穎國公傅友德、魏國公徐輝祖為首。
朱允文冷眼掃視了一番下首眾人,心中忽然冒出一股奇怪的陌生感覺來。原來是這滿朝文武已不是一個多月前的朝堂了,自己熟悉的黃子澄、齊泰、方孝孺,皆已不在朝堂。
“啟奏陛下,陸安侯爺之前擬定的犒賞三軍的章程,不知為何一直留中不發呀?”陳繼之作為兩朝元老,性格一向耿直,從此次朱允文對陸尋的明褒暗貶來看,實在是有失明君風范。
朱允文聞言,不由回過神來。“陳老貌似有些心急了啊!”
“陛下,三軍將士浴血奮戰才有今日之扭轉局面,陛下自當盡快犒賞三軍才是。”陳繼之手持芴板,雙眼迷離的看著龍椅之上的朱允文,此時此刻,陳繼之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看不清陛下的臉了。
“犒賞三軍,乃天子之事,陸安侯何德何能,竟敢代行天子之事!”就在此時,都察院副都御史陳性善忽然出班厲聲喝道。
陳繼之聞言,扭頭一看,不由氣不打一處來。“陳性善,陸安侯爺那時手持天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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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所行之事,皆是奉陛下旨意,那時自然有犒賞三軍之職責。”
“哼!陳繼之,你趨炎附勢,與陸尋狼狽為奸,在朝堂之上大肆排除異己,希直先生如今還在嶺南受罪!”此刻出言的乃是翰林院編修許子方。
“沒錯,陸尋自恃天子信任,卻不思君恩,獨斷專行,南衙私自成軍,此乃謀逆大罪。”此時又有一人站出來,歷數陸尋之罪,此人卻是黃子澄的弟子,官居太常寺寺丞的廖升。
陳繼之此時就猶如陷入狼群包圍之中的羔羊一般,面對眾人的欲加之罪,陳繼之一時竟無言反駁。
“爾等還是人嗎!金陵城被圍之時,你們在何處,要不是陸安侯爺力挽狂瀾,爾等今日還能立于此地否!”練子寧忍無可忍,大踏步走了出來,指著他們痛斥道。
“就是!陸安侯爺奉陛下旨意,抗擊燕軍,大破燕賊,就算有僭越之處,那也是事急從權。”此時出班替陸尋辯解之人,乃是吏部主事顧碩。
“陸尋明明就是有不臣之心,他殺李增枝,王寧之時,竟沒有得到陛下的允許,私蓋寶璽,這不是謀反嗎!”監察御史魏勉也站出來圍攻陸尋。
眼看朝堂之上,吵成一片,朱允文反倒是冷眼旁觀,其實今日這一場戲,乃是他自導自演的,早在朝會之前,朱允文便通過小李子的東廠,暗中收集了陳性善、許子方、魏勉等人的違法事實,再經過一番敲打后,便有了今日之局面。
“吵夠了嗎!”朱允文突然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