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這么說也不是奉承朱翊鈞,何況他的性格素來直爽也不會奉承人,所以,如今這么說是真的發自肺腑地因皇帝陛下的早慧而驚訝,也是由衷地因皇帝陛下朱翊鈞有如此覺悟而高興。
“你不必忙著奉承朕,朕給你說這么多,就是要你去月港給朕增加稅賦!所增加的稅賦,每年依舊給你們地方留五千兩用于海防,超過五千兩便需解遞太倉!朕希望你能把月港的稅收增加到很多倍,而實現民不益賦而上用足的目的,如果增加到百萬兩,朕恢復你被貶前的官爵!”
朱翊鈞這么一說,高拱自然是明白了朱翊鈞的意思,雖說要增加百萬兩在他看來很是艱難,但至少給了他希望,高拱忙回道:“臣遵旨!請陛下放心!”
“退下去吧,朕希望你有生之年能夠回到文淵閣,但要記住,朕讓你增加稅賦收入不是讓你加賦于民,而是擴大海貿之利,既利百姓又利朝廷才行,朕相信你高拱也有革新除弊之才能,必不會對此毫無辦法,到時候朕也會助你!”
朱翊鈞說后,高拱才退了出去。
看著高拱出來,張居正忙迎了過來:“公何時離京,我欲為公折柳送別!”
“閣老何必如此,下官哪敢受如此厚遇!”
高拱說著還向張居正行了一禮,甚至還向馮保行了禮,似已自覺把自己代入成了下官,只在心里安慰自己道:“猶如陛下所言,我此去是為大明計,個人榮辱又何足道哉!”
……
這里。
馮保見高拱遠去,不由得冷冷道:“先生放心,咱家早已派了人去漳州!”
“公公不要動他,高拱門生故吏遍及天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他既已被貶,不到萬不得已,也不必使那些手段!畢竟讓他去漳州,是陛下的意思,我們不要領會錯了陛下的意思。”
張居正回了一句。
“你說剛才陛下在里面和高拱說了些什么?”馮保問道。
張居正微微一笑,就搖了搖頭:“我們這位陛下啊,不能當十歲孩童視之,我們都早已這么認為,所以,只需相信陛下與高拱密議只有他密議的道理,不過,張某也不妨告訴公公,陛下曾密議要我幫忙運作俞大猷進京擔任武講官,在我讓人上奏前,公公不可告知于太后!”
馮保見張居正將他和皇帝陛下一起密議的內容告訴自己,心里也很是高興,也因此更加信任了張居正,但聽張居正說皇帝要他讓俞大猷進京擔任武講官,卻一時啞然失笑起來:“陛下,這是要學武嗎,圣明之君莫不重文抑武,怎能導引以武?”
馮保雖是太監,但除了少個重要零件外,在思想上和文官們區別不大,而且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才華不比一些文人差,也就本能地只重文而忽視武事,所以,如今聽張居正說皇帝有意讓俞大猷進京擔任武講官,便有些不滿。
“武事雖是末技,但也不能沒有,陛下若習之,強身健體也未為不可!何況,剛才我已說過,我們不要在這件小事上讓陛下不高興,如今我們要開啟萬歷新政,還得有陛下的配合才行!好在這俞大猷素來忠貞可用,不同于一般的粗鄙武夫,也好讀書,你我在嘉靖朝都是知道的,就讓他進宮吧,想必陛下也是聽了俞龍戚虎的故事而有些好奇,說到底,陛下雖聰慧然依舊也還是十歲的孩子,還需善加教導!”
張居正說道。
馮保也點頭道:“張先生說的是,到時候咱家就這么跟太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