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梨花
殿試結束后，奚禮壓著滿滿的怒氣回到昭明殿，榮洛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時了。
“荒謬，實在是荒謬！”
“怎么了，阿禮？”榮洛將一杯參茶遞上去，問道。
“蕭國竟成了他奚文的天下，應試時他竟越俎代庖，私自決定狀元人選！”
“殿試本就為公平而生，他怎么......”
“今日殿試來的全都是他親信家的公子，朕怎么選不是他的人？！”
“他居然還舔著臉跟朕說那位公子文韜武略直接選他為狀元便好，誰給他的權利！”
“阿禮你緩緩，氣急了對身體不好。”榮洛撫著他的后背替他順氣兒。
“這攝政王也是的，陛下在這里怎么還由得他做主了？”
“當著那么多人，朕也不好說什么，沒想到他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朕的底線。”
“陛下，蘇大人求見。”門外站著一人，聽聲音榮洛認出是那日的齊澤。
齊澤自打季國回來后便一直跟在奚禮身邊，奚禮賜封他為御前一品侍衛，還賜了田地莊園。
“讓他進來吧。”
“是。”
“臣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蘇大人。”榮洛點了點頭，將參茶放在案上，回身走至屏風后。
外面的聲音變得不太清晰，榮洛盯著屏風上的山河圖發著呆，隱隱約約聽見西北余孽作亂之類的。
山河圖上繡著江南水景，繡著北疆的長河落日，繡著東海的浩瀚海面和漁船來往，繡著南疆的林木郁蔥飛鳥走獸。
喬月在外面聽著奚禮發火，有些戰戰兢兢，害怕榮洛被天子的怒火牽連到。
“喂，你說陛下因為什么發火啊？”她盯著昭明殿的殿門，頭也不回的問身后的侍衛。
“陛下發火自是有緣由在，咱們也不必過問，干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喬月氣著那侍衛的木頭性情，不滿地回頭看看是哪個侍衛。
這一瞧，她認出是那日開季京城門的齊澤，還嚇了一跳，生怕他去奚禮那邊告狀，但齊澤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直的站著，目不斜視。
“哎，你看啥呢，那殿門有啥好看的？”
齊澤依舊盯著殿門，也不回答她的話。喬月撇撇嘴，暗暗地說了句“木頭人，呆板！”，然后回身跟阿泉聊天。
終于，蘇鶴和榮洛一同出了昭明殿，互相行禮后便分道揚鑣。
齊澤去送蘇鶴出宮，而喬月則朝著他背影吐了吐舌頭，然后急忙跑去榮洛身邊。
“喬月，回宮，去寫家書。”
“是，主子，主子這么急是有什么事情嗎？”
“回去再說。”
“是。”喬月知道這封家書可能意義重大，于是不敢耽擱，緊催慢催地叫著抬轎的小太監加快步伐。
回到棲鳳宮，榮洛驅散了宮人，在案上執筆，稍微思慮片刻后開始書寫。
皇宮中種了一些梨樹，大部分都在不起眼的地方，又瘦又小，此刻淡淡的香氣飄得很遠，喬月站在窗前輕輕嗅聞，張望間竟飄來一些花瓣。
她接住花瓣，抬頭，看見齊澤站在不遠處。
更多的梨花花瓣飄來，紛飛間，看不清齊澤的臉。喬月仔細回想他的面容。
其實齊澤長得不錯，星目劍眉，身量偏高，只是總是一副木頭像。
但可能就是因為那副看起來很老實的樣子，才讓季王如此信任吧？
“你在那里干什么？你是怎么進來的？”喬月把身子探出去，高聲問道，榮洛聽到聲音，也走到窗前，
“回稟皇后娘娘，陛下說等會兒會來用晚膳，請娘娘早些準備。”
一般都是宗德來傳旨，這次是齊澤，那奚禮定時有什么事情很緊急。榮洛想起那封信，匆匆應了聲便回去繼續寫。
“好的，本宮知道了，勞煩齊侍衛了。”
“娘娘折煞微臣了，那微臣便回去稟報了。”他說完便轉身而去。
梨花落在泥土里，芬芳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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