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聽了,面無表情,卻是反問道:“為何?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呀。”
謝宇知道自己這話會讓李同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他終究還是說了,一方面有他的私心,但另一方面也未嘗不是為李同好。
于是,謝宇就說道:“江南節度使部的事我也聽說了,擴軍四十萬,這可都是精銳大軍,耗費錢糧無數,想必陛下的心中有大規劃,而江南節度使林老將軍,年紀也大了,幾年之后必然會退下的,依陛下的心思,李兄必然會接任江南節度使一職。”
“但李兄心里也清楚,江南地區在大乾一直是處于尷尬地位,北方軍功貴族集團和北方世家,也一直在壓制南方,不讓南方出頭,李兄現在幾乎成了南方有識之士的精神支柱,你背后有太多的人才渴盼,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送令妹入宮又何嘗不是一個好辦法呢?當然,也有我的私心。”謝宇是沉著的說道。
其實謝宇說的這些,李同心中又何嘗不明白,他短短十幾年,就做到了大乾開國以來江南籍武官的最巔峰,江南節度副使,位高權重,也深得當今陛下的信重,確實是人生贏家,但這些還遠遠不夠,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幾代杭州李家人的期盼,江南有識之士的期望,讓他每走一步都是反復思量,但要他把自己心愛的小妹送入宮中那個虎狼之地,他卻是怎么也不忍心,況且這真的好嗎,他還得到細細思索一番。
于是,李同卻是不動聲色的開口說道:“老弟,你說這劉大人到了江南,看樣子是準備大干一番了,這江南的局勢你如何看?”
謝宇聽了李同的問話,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但心里還是很理解,畢竟曾經兩家就不是一路人,這么重要的事,又如何輕易的對自己說。
于是,謝宇沉思了好大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至于江南的局勢,依我看,盡在劉相的一念之間,松一點,江南的地方官員,會大半落馬,緊一點,江南的地方官吏大都會落馬,重一點,江南地方官吏及一些地方世家豪族都得倒霉,至于劉相會做到什么地步,那卻不是我能猜透的,但無論如何,江南官場必定是一場血雨腥風,這人出來混,該還的早晚都得還。”謝宇是有些自嘲的說道,他們謝家又何嘗不是如此。
李同聽了這話,認同的點了點頭,又方才問道:“那你說,金陵大營監押數萬士兵,劉大人會如何處置?”李同盯著謝宇的臉色,如實的問道。
謝宇聽了,臉色卻不是很好,這些士兵可是他們謝家到今天這地步的直接幫兇,他是恨不得這些士兵馬上被處死才好,但理智告訴他卻不可能。
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說道:“李兄,雖然我恨不得這些士兵死無葬身之地才好,但連罪魁禍首都只是一死以謝天下,這些士兵雖罪孽深重,但依我看,最終的懲罰也不會太重,畢竟人太多了。依我看,劉相會向陛下上書,中高級軍官處死,低級軍官和士卒,及這些人的家眷,皆會貶為奴隸,這是我能想到最體面的做法了。”他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李同聽了,卻是詫異極了,但想了想,心中卻是很認同,就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