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點了點頭,在下面翻了一陣,便拿出六錠官銀來,“王二爺,你收好了,都是九八官銀,下次再來。”
王老二笑了一聲,“黃爺,多謝了。”
一面拿了三錠銀子給杜川,一面往外走,“杜大哥,走,咱們喝酒去。”
黃朝奉看著王老二往外走,嘴里嘀嘀咕咕地道:“這個新來的縣太爺,還真是個白癡,竟然拿自已家的錢來養這樣兩個皂隸。”
剛想忙別的事呢,卻聽王老二和杜川在外面吵了起來,急忙從柜臺里走出來去看,只見杜川和王老一人手上拿著三錠銀子,相對而站,都是憋了一肚子氣,看起來像要打架似的。
王老二繃著黑臉問道:“老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銀子都是從錢莊里取出來的,哪有什么大小之分?”
杜川把聲音提得老高,一臉橫肉不怒而威,好像個蠻子,“格老子,王老二你只狗叼啥意思,你是說我老杜眼瞎是吧,明明你這錠銀子就比我的大,不行,你得分我一點才行。”
王老二咬得牙齒格格響,氣得渾身發抖,“好你只狗叼,你說分就分呀,我就不分你能拿我咋樣。”
杜川嘩一聲把背上的刀抽了出來,眾人嚇得一驚,紛紛往后退了一點,黃朝奉卻往前走了一步,他倒想看看這兩只衙門的走狗,怎么對咬。
只見杜川把手中大刀往王老二脖子上一比,口中罵道:“你個狗日的,再說一遍,你分不分?”
王老二黑臉繃得老緊,雖是氣得不行,可哪敢跟杜川這個蠻子較勁,一把推開他,“分,老子馬上給你分。老黃,把你店里的鉗子借一借,老子給這個狗叼分銀子。”
黃朝奉巴不得這二人當場打一架才好呢,口中卻笑道:“我說二位官爺,這銀子都是官銀,都是稱過的,那有什么大小呀,分個什么分呀?”
王老二一聽,又來火了,“杜川,你個川蠻子,聽見沒有,這銀子都是一樣的,你再胡鬧,我就要去大人那告你。”
杜川啪一巴掌扇在王老二臉上,臉上一橫道:“有本事你狗日的就去告,看大人是幫你還是幫我老杜?”
王老二一下沒火了,轉過臉來,上面已經是五個指頭印,“黃黑痣,快給老子拿鉗子。”
黃朝奉盡量憋著笑,“好!好!好!二位官爺還真是有意思,來個出氣的,給二位官爺拿把鉗子分銀子。”
一會便見著剛才那個小廝拿了一把鐵鉗子和一把錘子出來,“二位官爺,這銀子個大,怕得加個錘子才能分開。”
王老二一把推開杜川,“你只廢狗,看好了,爺爺現在就給你分。”
說著把那銀子用鐵鉗子鉗了,拿著錘子就鐺鐺地敲了起來,黃朝奉見了心中一樂,爺就再給你們添把火,對著一旁小廝道。
“快,去把戥(děng)子拿過來,一會這官爺敲開了,你再把這銀子都給他們稱稱。”
小廝愣了一下,偷笑道:“朝奉英明,這銀子乃是官銀,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那有什么差別,這一稱怕是這二位官爺要打起來了。”
黃朝奉樂得臉上開花,一顆大黑痣亂抖,“這就叫狗咬狗一嘴毛,快點拿戥子去!”
“得呢!”小廝聽了笑瞇瞇地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