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淺自是不會與他計較,就這樣雷都云帶著他們直接闖了帥帳,都未經通傳。
北境軍大帥雷行列剛剛睡下不久,就被雷都云在耳畔左一句父帥,右一句父帥地給喚醒了。
見到父親轉醒,雷都云開門見山:“大帥,不好了,賀丹人入了北境,正在嘉梁城內屠城。”
本還困頓的雷行列被這一句話驚得覺登時沒了,騰地坐起,抓住兒子的臂膀質問:“哪來的消息?”
坐起身醒過神,他這時才發現帳內除了兒子,還有一大一小兩人。
楊淺這時假裝恭敬地深施一禮:“大帥,小人嘉梁城大夫楊淺,今夜北境王爺突發急癥,我被請去王府給王爺診治,正巧遇上賀丹人攻城,臨危受命帶著小公子出城來送兵符。”
楊淺簡要敘述了下嘉梁城的情形,說著把旁邊的趙云皇往前推了推。
這番話半真半假,只是把他從王府偷車馬的事囫圇略過,也把趙云皇恰巧藏他車底,偷換成他臨危受命帶趙云皇出來送信。
想來如此緊張的局面下,沒人會計較他言語中細枝末節的不合理,比如王爺怎么會放心讓一個府外的大夫帶幼子出城來送軍情。
雷行列定睛一看,面前這個臟兮兮的孩子還真是趙成環幼女。
“云皇?”雷行列喊了他一聲,心已涼了一半。
這名老帥揣測如果他們所言非虛,北境王府恐怕不保了,否則怎么會派個孩子出來送信,不知道現在王爺怎樣了?
當趙云皇顫顫巍巍的從懷里掏出一塊黝黑的虎符,雷行列更是訝異,沒想到危機時刻趙成環竟還真把兵符送出來給他。
趙成環應該是怕兵符落入歹人之手,假傳他的軍令。
其實沒有這半塊兵符,雷行列作為北境軍主帥也可以指揮大軍馳援北境三郡。雖然事出緊急,但他畢竟屬于私自調兵,他日朝臣要以此攻擊他難免落人口實。
有此兵符就出師有名了。
“你父王給的?他呢?”雷老帥問道。
“父王睡著了,他讓我把這個秘密給你。”
雷行列掏出自己身上一直隨身帶著的半塊虎符,與趙云皇給的這半塊正好合二為一,這孩子帶來的確為王爺保管的那半塊。
趙云皇言語蹊蹺,透著不合理,但雷老帥已經沒有時間與這孩子仔細深究。
王爺連夜送出虎符,雷行列又從楊大夫的口中知道甘寧帶兵造反,或者都不應該稱之為造反,假如甘寧真的本就是賀丹人的話。
雷行列邊蹬靴子邊大喝一聲:“雷都云聽令,即刻召集三軍。我命你為先鋒,馬上清點一萬精銳即刻出發,務必保下嘉梁城。保下嘉梁城,嘉陽郡的其他幾城才會免遭屠戮。見到甘寧務必要生擒,我率大軍隨后就到,另外傳黃老將軍和章馳來我帳內。”
雷老帥調兵遣將神速,他本就雷厲風行的性格。
雷都云不解問道:“父帥,不派兵去救池陽和壽陽兩郡嗎?”
“傻孩子,賀丹狼能出現在嘉梁城,那兩郡恐怕已經救不下來了。”
雷都云出帳后,雷行列拉過趙云皇到懷里:“云皇,你先跟楊大夫在軍營中休息一下,伯伯……”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趙云皇突然軟綿綿地在他懷里栽倒,剛才開風塵仆仆的小孩子,此時目光開始渙散,兩綹烏黑的鮮血自鼻下流淌而出。
楊淺顧不得禮數,一個箭步沖上前將云皇放倒,撥了撥孩子的眼皮,探了探心脈,伸出兩指封住了她天樞穴和大赫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