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浩把秦奇殺了,放走了錢元明,還差點殺了蕭和。
被狄公叫去的時候,步伐都沉重了不少。
“參見狄公,參見杜郡守。”譚浩朝著正在下棋的狄霽白和杜林行禮。
他已經猜到,杜林也在。
想來他做的這些事,讓狄公為難了吧。
“噗通”他直接朝著狄公跪下,垂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沒有說話。
他沒什么可辯解的。
狄公定如泰山,像不知道譚浩來了似的,舉著白子,凝視著棋局,認真思考著手里這子該落在哪里。
杜林冷笑一聲,也沒看譚浩,明知故問道:“譚都尉這是怎么了?”
譚浩是朝著狄公的方向下跪的,直接無視杜林。
在他手下謀差事,卻從不把他這個上司放在眼里,杜林艴然不悅,伸手在黑棋棋盒里攪了幾下,猛地一把抓住棋盒砸向譚浩,黑子灑落一地。
譚浩沒有躲開,額頭被棋盒砸破,有血絲滲出,
譚浩是狄公的人,別說嶺南,東夏皇宮中何人不知。
從前他也不給杜林面子,杜林因為狄公的關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今日當著狄公的面,是在給狄公難堪。
剛才發生的一切,狄霽白神態依舊如常,不慌不亂,沉著鎮定的將白子穩穩落下,哈哈大笑道:“郡守,你輸了。”
他看上去,說的就只是這盤棋局。
杜林略略沉吟,目光銳利,這盤棋他的確輸了,可他認為狄公是另有所指,“我不會輸。因為這盤棋由我主導,我可以悔棋,我可以改變這盤棋的規則。”說著,他伸手從棋盤上收掉了幾個白子。
呵呵,沒有棋品。
狄霽白冷冷地看著他,嘴角似笑非笑,依舊沒有看一眼譚浩,只是伸手朝著譚浩做了一個讓他“起來”的手勢。
譚浩朝著狄霽白磕了個頭,便起身站到了狄霽白身邊。
“狄公,你這是何意?”今日杜林沒有帶蕭和前來,但來時已經商量好,如果狄霽白真要插手嶺南的事,他就不會給狄霽白留顏面。
“老夫老了,不過是想在嶺南安享晚年。杜郡守若是不放心,我便讓譚浩辭官,這樣總可以吧。”狄霽白不緊不慢地說著,神情如常,“老夫沒有一官半職,沒資格插手朝堂之事。杜郡守莫不是認為,譚浩所作所為是老夫的意思吧。”
言外之意是,譚浩所作所為不是他下的令。
杜林自然不信,卻沒有證據。
譚浩是狄公的人,大家便理所應當的認為他的所作所為就是狄公授意的。
但對方態度已經表明,這是在告訴他,他不會插手嶺南的事嗎?
隨后狄霽白換了個坐姿,又道:“嶺南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老夫不認為杜郡守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做成。”
東夏大多被貶官員都流放到嶺南,其中不乏朝中重臣,肱股之臣。這些人豈是泛泛之輩。
可這些年,這些人都安分守己,只是在嶺南逍遙度日,并沒有惹出什么亂子來。
狄公這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