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懼、兩不知,一懼你醒,二懼你不醒;一不知你何時醒,二不知你闔目是睡是醒。原來,這世上第一膽小、蠢笨的人,從來都是我。”——沈漱歌
上元佳節,火樹銀花,星橋鐵鎖,蓮花燈逐著月色娉婷而開。猜燈謎聲和著喝彩聲一波高過一波,正在此時,卻有一人撥開人群,眉間難掩焦灼。
他生得清俊非常,只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白麻衣衫,卻風姿綽約,連那藏不住的焦灼都生出幾分高潔來。
跑到哪里去了……他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千百種念頭,眉心不由控制地越皺越緊,直到目光鎖住一人的纖細身影后,他的眉頭才終于舒展開來。
“小情!”出口時的如釋重負令他自己都驚了驚,顧不得多想,他三步并作兩步,握住正流連路邊攤的少女不安分的一雙手,將她一把拉至眼前。
再三確認她并無什么損傷后,他斂了斂神色,正要斥責幾句,她卻先盈盈笑開:“哥哥!”
目似朗星,眼如彎月,她倒好,好像一點都不知道他找她找得多辛苦……呵,什么好像,她當然不知道了。她,又知道什么呢?
“漱歌。”他指指自己,又摸摸她的頭,對著她的眼睛,早已記不清是第幾次了,他卻仍認真耐心得無以復加,“小情,我是漱歌,跟我念好嗎,歌……”——不是哥哥啊!
她歪著腦袋想了會兒,似乎不明白他在糾正什么,半晌,比先前輕了好多的聲音低低響起,卻還是:“歌……哥?哥哥。”
算了。他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把她輕輕帶進懷里。
“不是要看花燈嗎?怎么轉身就不見了呢?”
“哥哥不是喜歡姨娘給小情做的香囊嗎?”她揚起臉,一派天真,腰間一個精致的彩繡描花錦囊隨風搖曳。他一怔,想起那日他的失態,當時她……
“我原本舍不得,后來舍得了,哥哥卻不要,大概是嫌棄小情用過的。”
嫌棄?怎會!他剛想否認,小情又拽了他衣角,示意他往路邊看,滿目琳瑯,原來是個專賣香囊的攤子。
“我要給哥哥買一個新香囊!比阿綠和姨娘做的都要好看!”她眼里漾開了花朵。
阿綠,她曾經的貼身丫鬟,自從有了他,阿綠就被她父親遣去做別的事了。
“小情剛才走開,就是想給哥哥買這個嗎?”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習慣了這個稱呼,并且,甘之如飴。
“是呀!”她的臉被他壓在懷里,聲音悶悶的,那股子得意卻溢了出來。
“小情大笨蛋。”他下頜抵著她的發頂,薄唇與她的發絲只有一線之隔,月色淡淡籠著,他竟生出了種相依相偎中吻上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