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冬去春來,楓葉再也沒有什么動靜。諸葛銘等人空等幾個月,自然一無所獲。玄衣使每日在城中四處搜捕,百姓似乎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諸葛銘初任司命少卿,便受此挫折,一時間也有些灰心。到春天的時候,他無奈放棄了對安陽城的戒嚴,向天下十八城發下海捕文書,此案便算是成了懸案。百姓忍受了幾個月的緊張與不安,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總算能夠松了口氣。
江小寒起初一段時間也心驚膽戰。但他這種人實在是太過卑賤渺小了。沒人會相信一個整日搬運穢物的人,會是殺害朝廷命官的兇手。他每日進出城門,來往于安陽城與城外山間的農莊,還要在西城的大街小巷穿梭往來,大搖大擺,反而不易引起別人懷疑。那些玄衣使甚至不愿意對他搜身盤查。
春意正濃,江小寒剛從城外返回,便看見赤闌坊的大姑娘小媳婦穿戴整齊,相攜著一同出門。江小寒一眼瞧見一個著粉色衣裙的秀美少女,正是賣梨李阿婆的孫女李秀兒,便忍不住蹭上前去。
“秀姐兒哪里去?”
李秀兒沒瞧見他,隨口答道:“自然是去逛廟會啊……”話剛說一半,扭頭看見江小寒笑嘻嘻的臉,頓時臉色一沉,扭過頭去,不想搭理。
江小寒一聽便明白了。京城繁華,不少戲班都會在年節之前進京,趁著過年、上元等佳節多做些生意。結果這年攤上陳東升之死,安陽城戒嚴幾個月。年也沒能好好過,這些戲班自然損失不小。
而今戒嚴解除,他們與一些商販也不管當下不是年節,索性在南市娘娘廟前辦起廟會。京城的百姓也好不容易能松口氣,自然全都去趕集了。
江小寒本就是個愛湊熱鬧的人,憋了幾個月,也忍不住想去逛逛。他索性把板車往路邊一擱,舔著臉跟上了李秀兒。
李秀兒也算得上是赤闌坊的一支花,平時沒少受江小寒言語上的騷擾,一見到他,原本喜笑顏開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她臉皮薄,一言不發,快步就走。李秀兒的同伴卻是張屠夫的女兒張蓮花。此女貌比無鹽,嗓門奇大。張蓮花一轉頭,吼道:“江小寒,離我們遠一點!”
江小寒嘻嘻一笑,才不理她,繼續騷擾李秀兒:“秀姐兒也去南市?這可巧了,我也正打算去哪兒逛逛!”
“嘁!你也去趕集?把你賣了也值不了幾個錢,你能去買什么?別又是想去揩油吧!”張蓮花操著母豬嗓門,毫不留情地罵道。
江小寒大笑:“老子揩油也絕不會揩你的油!你那屁股又肥又大,剁下一塊擱你爹的肉攤上,足夠賣半年。嘿嘿,老子要揩油也揩秀姐兒的油。秀姐兒這屁股,又柔又圓,嘖嘖嘖……”
張蓮花勃然大怒,正要與江小寒當街對罵。李秀兒卻已忍受不住,拉著同伴加快腳步,不愿與江小寒糾纏。
江小寒占了口舌便宜,忍不住哈哈大笑。其實他也只是說說嘴而已,并不敢真去揩李秀兒的油。這些街坊雖然害怕自己糾纏,但如果自己做得太過火,真惹惱了別人,也難以善了。自己雖然殺過人,但那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總不可能無緣無故殺害這些街坊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