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冷說完那句話,丟下一塊銀錁子,提起酒壇,大步走出酒鋪。出了店門,徑直往右一拐,順著官道,往城外方向而去。
蕭冷左手提著那酒壇,足有十來斤重。右手提著那柄長刀,分量也不輕。但他仿佛根本沒有覺得吃力,一步邁出去足有一丈遠。
江小寒瞧得心驚,暗暗使出流光遁的身法,緊緊跟隨。蕭冷回頭看他使出功夫,哈哈一笑:“燕趙之士,慷慨悲歌,粗莽不堪,比不得你們南方人,小巧精致!”
安陽城地處中原,與江南那種文人雅士,忸怩作態的格調大不相同。江小寒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的輕功,不由得臉上一紅,暗暗起了競爭之心。
他的流光遁由氣脈幻術演化而來,本來就是為了在舞臺上表演之用。因此專長于方寸之間的迅疾移動。
而那漢子奔突如飛,仿佛烈馬一般。江小寒與之比斗輕功,頓時就落了下風。
蕭冷似乎并沒有出全力,不時轉頭來看。兩人相隔了七八步,任憑江小寒如何追趕,始終難以追近。
也不知狂奔多久,眼看著進了山,已是人跡罕至。蕭冷奔上一座石丘,昂然立定,面對遠山,放聲長嘯。
江小寒終于趕到他身邊,微微喘氣,額角也出了一片細密的汗珠。
他嘆了口氣,頹然道:“我輸了。”
蕭冷哈哈一笑,席地而坐,大聲道:“我從不與人斗武,只喜歡斗酒。你若是能在酒上勝過我,我蕭冷一定心服口服!”
江小寒劇烈狂奔了一陣,原本郁結于心的愁緒,慢慢舒張。他從九歲時義父死的那天,就開始飲酒。雖然每次喝得都不多,但酒量也不差。
當下,江小寒也席地而坐,大笑一聲:“好!”
剛說完,他卻又皺眉道:“可惜有酒無菜,難以佐酒……”
蕭冷大笑道:“方才那幾個草包,仗勢欺人,勒索金銀。你我聯手,廢了他們一條腿,兩對招子。如此佳肴,豈不當浮一大白?”
他說完,舉起酒壇仰頭倒灌。
江小寒想起方才之事,也覺暢快。伸手接過蕭冷拋過來的酒壇,痛飲一口。
蕭冷又道:“我多年不入中原,這次由北而來,途經逐鹿城,見逐鹿城城主盤剝百姓,欺壓良善,巧取豪奪,鬧得民怨沸騰。一怒之下,摘了此人的狗頭。這道菜可夠得上敬小寒兄弟一杯?”
江小寒吃了一驚,心中卻覺得此人行事豪邁,快意恩仇,頗合自己的脾性。
他是個殺手,在楓葉先生約束之下,多年來必須壓抑本性。然而江小寒年方十七,正是熱血激昂的年紀。
因此,他才會一時義憤,誅殺司稅少卿方廷一家,為萬一寧祖孫報仇。在巨澤城,為了素不相識的弱者,不惜性命。
江小寒聽蕭冷所說,勾起自己手刃仇人時候的豪情,頓時連灌三口烈酒,笑道:“痛快!當連干三碗!”
他將酒壇拋給蕭冷,接著說道:“小弟不才,前些時日去往巨澤城,遇見二龍幫勾結官府,欺負弱小,販賣平民為奴。小弟連殺二龍幫幫主、幫眾不計其數!只可惜一時急躁,把那司命少卿放過了。”
蕭冷誅殺官僚,乃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他有意說出來,試探江小寒。只見江小寒不僅不忌憚,居然也說出自己所做俠義壯舉,不由得心中大喜。
蕭冷大笑道:“小寒兄弟年紀輕輕,也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