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數九寒冬,鵝毛大雪紛紛簌簌。
“小姐,”春花啪的一聲將馬車的簾子落下,阻住不停刮進車內的細碎風雪,一張俏顏拉的老長,仿佛便秘一般,幽怨的看著懶洋洋的歪在軟塌上的桃夭。
“這可都是第三十五天了。”
簾子一落,桃夭看不見外頭,只得轉過臉,“看看這張美麗的小臉,都快成了焉吧的老茄子了,太不雅。”
“真是辛苦您對著我這張老臉了。”
春花暗暗咬牙。
桃夭輕笑一聲,端起矮桌上的茶盞,掀開蓋子拂了拂。
裊裊的茶煙溫熱,清香撲鼻,“真不愧是長在九重天的銀針,妙極!”
春花覺得牙酸,不是饞的,是恨得。
自打從桃夭殿出來,殿下不用術法,反而讓人備了馬車。一月有余,日日行走在白雪蒼茫的山路上,起初幾日尚且不覺,待察覺時已是十幾日過去了,這根本不是去往青丘的路!
“殿下!”
“我還沒聾。”桃夭掏掏耳朵,“這么大聲,萬一雪崩了可怎么辦。”
春花嘴一歪,您老人家真把自己當成凡人了?
“小姐。”
“噓,”桃夭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示意禁聲,春花下意識的聚氣凝神。
“救,救··我··”
孱弱輕微的嗚咽似有若無,伴隨著陣陣風雪的呼嘯,撩撥一樣的撞入有心者的耳中。
嚴寒酷冬,又是深山野外,怎會有求救的聲音?
春花神情戒備,挑開厚厚的氈簾循著聲音的來處向外望了望。然而一眼望去,白雪皚皚,天地蒼茫。
“入微!”
春花手中成結,一雙眼睛頓時七彩華光大盛,宛若琉璃,所看之處,纖毛畢現。
這一式入微,除了五方大帝,只有桃夭是她看不見的,此外,任何人任何物,在七彩琉璃媚瞳的注視下,都無所遁形。
連綿的山路下積著枯枝爛葉,皚皚冰封中,一個瘦弱的身影映入眼簾。
“找到了。”
“是一個女子。”
春花細細看了看,“咦?”
躺在雪層下的女子氣若游絲,單薄的身子下露出幾根毛茸茸的物件,“竟有九條尾巴。”
桃夭一聽,放下茶杯敲了敲桌面,前進的馬車猛地停了下來。
“去看看。”
掀了氈簾下車,一襲紅衣華貴妖冶,在觸目生白的天地間仿佛是唯一的色彩,如火耀眼。
春花在前方引路,前進不足五百米,站定,“小姐,就是這里了。”
厚厚的積雪層看不出任何不妥,春花單臂畫圓,運氣如流水,一瞬轟開一米多深的雪層,雪霧紛揚簌簌,露出了雪層下躺著的女子。
桃夭探頭瞅了瞅,坑下的女子身子曼妙,身下露出的幾根尾巴光亮潔白,“是個美人。”
來了點興趣,桃夭抬起手指勾了勾,只見躺在地下的女子輕飄飄的就升到了兩人的面前,女子的面容也徹底暴露了出來。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瓊鼻櫻唇,眉若剪羽,雖被凍得毫無血色,但無損此人的傾城之貌,反而多了分楚楚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