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大人。”巫昌在巫月宗眾弟子的面前卑微誠恐,他的話音一落,眾弟子皆惶然,有種不在現實中的恍惚感。
尊上大人,神尊冥帝?
豈止是眾位巫月宗弟子,哪怕是巫昌,也仿佛是在夢中。
冥帝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趴在地上,腦中迅速思索,先前從未聽說過冥帝要歸來的信息,甚至連征兆都沒有,怎么這么突然就出現了?
他的眼底陰霾,眼前陣陣發黑,剛剛祭出心血,給他帶來了嚴重的副作用,此時都反噬到了他的身上。
在冥帝的地盤擅自動用巫力,是會受到冥帝懲罰的。
桃夭看著巫昌的模樣,嘴角帶笑,勾了勾手指,一條金色的血液狀的小蛇懸浮在空中,劇烈掙扎著扭動身體。
“巫族本事不小。”
她的語調平淡,聽不出來是贊賞還是批評,落在巫昌的耳中,就像是被死神的鐮刀架在脖頸上,汗毛站立。
“尊上,”他費力的抬起頭,眼中陰霾收的干干凈凈,只剩下誠惶誠恐的神色,“請尊上手下留情。”
他深深垂下腦袋,姿態謙卑無比,眾巫月宗弟子皆不敢說話,他們從未見過巫昌大巫如此卑微的姿態,一時之間,對桃夭的恐懼更加深刻。
桃夭沒說話,她靜靜的看著巫昌,巫昌是驕傲的,哪怕他如今只是一個凡人,他也是驕傲的。從第一次在軒轅宗見到巫昌,她就清楚,這個男人,既狠又傲。
這樣的人是值得尊重的,桃夭笑笑,五指倏然一握,那小蛇狀的血液剎那間扭曲,宛如被緊緊勒住,空氣中傳來呼哧呼哧的破風箱般的喘息,巫昌猛地抬起頭,睚眥欲裂,他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空中那掙扎不動的小蛇。
轟——
仿佛有什么東西轟然死去,空氣中低冷的溫度回暖了一點,巫昌突然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呆呆的看著被遺棄在地上的血液。
沒有了被他召喚而來的靈魂的附體,那些血液灑落在地上,很快就干涸成黑褐色的血塊。
“私自豢養古巫,是誰給了你這么大的膽子。”桃夭的聲音不大,卻是淬了冰一樣冷。
巫族落寞多年,由于輪回盤的隱匿,很多巫族一直無法投胎,就像是巫賢拘禁族人的靈魂重建古巫寨一樣,巫昌也拘禁了很多古巫的靈魂。
但是巫賢拘禁靈魂,只是不讓他們投胎,他們的思想意識都還是自己的,而巫昌的做法,卻是將這些古巫的靈魂豢養起來。
放在一起,猶如養蠱。
無數的靈魂在歲月和殺戮的侵蝕下,逐漸成為毫無意識的傀儡。
他們擁有巫族本體生前的神通和實力,又順從聽話,這樣的古巫靈魂無論是放在遠古還是放在現在,都是殺傷力極大的殺器。
但是由于這種方法太過于殘忍和有違人性,早已被明令禁止。
“看來本尊不在的日子里,你們一個個都翅膀硬了。”
巫昌的心涼了一片,他把這茬給忘了。
惶恐如海浪襲來,他太大意了。
“尊上,尊上,小的一時糊涂,求尊上饒恕!”
冥帝不是個仁慈的主君,巫昌想通了這一點立刻拋開了所有的體面,頭磕的砰砰響,巫月宗的眾弟子面面廝覷,不知道他們的大巫為何突然這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