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不遠處似乎躺了兩個人,走近一看,竟是秦政和陸知遙。秦政躺在陸知遙下面,緊緊抱住陸知遙,把她護在懷里。他的頭撞在一塊巖石上,鮮血灑了一地。
葉今夕連忙扶起二人,撕下一片裙角,簡單給秦政包扎一下。
她蹲在二人身前,略有些發愁。眼前的兩人雙目緊閉,都皺著眉頭,看來是陷入了夢魘。
這個幻陣應該是能讓人看到內心最恐懼的事情,幻陣已破,那他們應該不久就會醒。
忽然,秦政發出一聲夢囈:“小槿,對不起……”
她微微一愣,目光落在秦政身上。等她回神的時候,她的指尖已然按在秦政眉心。
一眨眼,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大雪覆著屋檐,一個小男孩跪在地上,正是兒時的秦政。他捧著一只小瓷瓶,慌忙倒出一粒藥丸送到母親嘴邊:“娘!有藥了!你的病可以好了!”
“啪”的一聲,秦政的臉上落下一記響亮的耳光。秦芳怒不可遏:“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這樣怎對得起我給你的名字?怎對得起堂堂正正這四個字?”
秦政先是愣了一瞬,見她又咳出一口血,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連忙哄道:“娘!我以后不會了!我已定按您說的,堂堂正正做人。你不要生氣,先把藥吃了好不好?”
“我怎么就教出了你這么個兒子?”秦芳手指顫抖地指著秦政,又吐出好幾口血。
秦政手忙腳亂地去幫她擦,卻被甩開,一抬眼,秦芳從床上跌了下來,徹底閉上了眼睛。
他耳朵“嗡”的一聲,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他爬到秦芳身前,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至今仍未回神:“娘?”
他呆呆地睜著眼睛,眼中盡是茫然。他扯出一抹笑,道:“你別生氣,我以后都聽你的,我一定堂堂正正做人,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別嚇我……”說著,眼淚潸然而下,他終于崩潰大哭:“你別這樣!你醒過來好不好?我錯了!”
寒風呼嘯,似乎在與少年同哭。
葉今夕站在門前,看著眼前的一切,嘴唇翕動,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
冰天雪地里,秦政拖著母親的尸體,想找個好地方把她葬了。
餓了好幾天的他力氣全無,沒走幾步便倒在了地上。冰雪似乎與身體融為一體,他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溫度了。
要死了嗎?也好……
葉今夕正想上前,一個小姑娘卻搶先一步:“秦大哥?”
來人竟是陸知遙。
陸知遙扶起秦政,眼里閃過異樣的光:“你真的是秦大哥?”
感覺到陸知遙身體的溫度,秦政費力地睜開眼:“你是誰?”
“我是遙兒。”陸知遙心一橫,抱住秦政,她冷得打了個寒顫。
秦政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他放心地閉上眼,道:“幸好……還有你……”
陸知遙撇撇嘴:“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秦政嘆了口氣,道:“我半生飄零,負盡身邊之人,我怕……”
他本就卑劣不堪,只怕滿身污泥臟了她的眼。
葉今夕躲在暗處,看來沒她什么事了。她神識一動,離開了他的夢境。
不久,兩人也醒了過來。陸知遙看著秦政,臉上爬上可疑的紅。
“醒了?”葉今夕挑起一邊眉毛:“這里有個幻陣,會讓人看見內心最恐懼的事物,你們都看見了什么?”
陸知遙臉一塌,道:“別提了,晦氣!我們還是先去找云大哥吧!”
葉今夕也不追問,只見陸知遙拿出一顆夜明珠,周圍瞬間被照亮。
陸知遙微微睜大眼睛:“這……這是……”
葉今夕回過頭,只見身后佇立著數以萬計的人。那些人一動不動地站著,都沒有眼珠。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人”,鎖眉道:“傀儡?”
能把傀儡做到這種地步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聽風的李四俠,李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