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明也忙在一旁幫腔道“戴元帥人是三軍的統帥,就算是皇上有話要問他,就算是有了旨意,也應當以禮相待,用繩索捆他,你們幾個就不怕前線的將帥不滿,動搖了軍心嗎”
動搖了軍心還在其次,關鍵是戴鸞翔身份極高、權柄也極重,就算是他一時不受皇帝的待見,也難保今后沒有重新起復的日期。
雖然戴鸞翔在外的名氣不是一個小肚雞腸、記恨記仇的人,但要是他真的報復起來,不光是皇宮里的這幾個侍衛,恐怕這皇城司的馮海峰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思前想后,又是馮海峰出面說道“戴元帥,皇上確有旨意,要請你擇處令住,要是元帥能夠安然跟我離開,繩索什么的自然是無用之物,還請元帥能夠成全,大家也稍有體面。”
戴鸞翔畢竟是戴鸞翔。
他重重地“嗯”了一聲,回答道“前頭帶路,我用不著你們的繩索”
說罷他便昂首闊步,仿佛帶領著手下的將士一般,帶領著那些受命過來擒拿他的皇宮侍衛,威風凜凜地走了下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事后看來是整個行動負責人的馮海峰,就怕又有什么意外,便也趕緊跟了下去,將蕭文明一人晾在了勤政殿門外。
這時勤政殿里傳來了老邁的聲音“蕭文明可在門外還不進來參見圣上”
這聲音蕭文明十分熟悉,正是老相國衛玉章。
這位老相國城府極深,蕭文明也吃不準他的路數,不過好在他是蕭文明亦師亦友的謀士溫伯明的座師,算是一條線上的人,由他傳令蕭文明進入勤政殿去見皇帝,那蕭文明還是信得過的。
至少不用擔心這是另一個陷阱。
本來嘛,要捉拿蕭文明的話,剛才在擒拿戴鸞翔的時候,皇帝就已經派人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因此蕭文明忙不迭地推門走進了勤政殿,殿宇之內已經漸漸點亮了所有燈燭,燈火透明、恍如白晝,凡是能夠擺上燈燭的地方,全都擺上了點燃的燈燭,將勤政殿內所有的黑暗全都驅散干凈。
透過著明晃晃的光線,蕭文明親眼看見皇帝和相國衛玉章果然就在勤政殿內。
老相國衛玉章端坐在一只繡墩之上,手中捧著一只茶碗,卻并不用來喝水,而是用茶碗之中茶水的溫度,溫暖著自己冰涼的雙手。
而皇帝則是異常局促不安地站在龍書案前,背過身去,看著那一幅據說是由開國太祖皇帝親自書寫而成的論語摘句。
有傳言曾經說過,說是大齊朝的開國皇帝起于寒末,一直到奪取天下之時都還只是個文盲,直到定鼎中原,他已經四十多歲的時候,這才有功夫,聘請了飽學鴻儒教他認字寫字。
不過看這幅掛在勤政殿內的論語摘句,這個傳言應該并不是真的,因為這一副字寫得雖然并不是龍飛鳳舞,可一筆一畫卻也極見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