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坐著的其余三人還是低頭沉默,趙權皺起了眉頭,目光在三人的身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了其中一位干瘦的男子身上:“楊通你們春柳院愿不愿意接手這位世子殿下?”
已經年過五十,兩鬢生有華發的楊通一個激靈,趕忙言道:“我春柳神院還欠著一屁股債,要不讓張院長來?”
說著,他轉頭看向坐在自己對側,身著白衣,一頭長發隨意披散的男人。
此人名為張囚,是冬青院的院主。
張囚的臉色陰沉,聽聞這話頭也不抬的言道:“冬青院不養閑人。”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眼,便把路給堵死,楊通面露苦笑——只能在那時將目光落在了府中最后一人的身上。
那是一位身著藍色長裙的端莊女子,生得明眸皓齒,看不出年紀。
“諸位師兄都不敢接的燙手山芋,難道要讓秋景院與白素水這樣一位弱女子來扛嗎?”白素水感受到了楊通的目光,在那時柔聲言道。
“這……”這話出口,楊通也有些尷尬,想說什么,可一時間也不知道當如何開口。
府門之中再次陷入了靜默。
首座上的趙權眉頭皺得更深了些許,他沉吟了一會,終是再次開口:“這里沒有外人,咱們也就打開了天窗說亮話。”
“我收到的消息是這李丹青來的路上有人試圖截殺,卻被那位少司命救了下來。聽說那些殺手穿的可都是軍甲……”
身著白衣的張囚第一次抬頭瞟了趙權一眼,接過了話茬,陰惻惻的言道:“六十萬白狼軍跟隨李牧林多年,朝廷想要收編沒那么簡單,殺了舊主斷其念想,是再好不過的辦法。加上李牧林得罪過的人,李丹青得罪過的人,這武陽朝有的是人不想看到他活著回到武陽城那一天……”
“而這些不會那么輕易的善罷甘休,單憑陽山的名頭,擋不住那些家伙。”
一旁的楊通也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這李丹青當然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陽山……那可是潑天的大禍……”
趙權的臉色陰沉,繼續說道:“這是一石二鳥的毒計啊!李丹青死了,朝廷就有借口向陽山發難……可人都已經到了,咱們趕走他,也會落人口實。”
這時,那位白素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向趙權問道:“師兄,山主那邊是什么意思?”
本就臉色陰沉的趙權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哼一聲,憤然言道:“朝廷的旨意剛下來,我就派弟子去山中尋他,一晃一個多月過去,我那弟子就在山門前守到現在,也沒見他孫嵇的人影,天知道他又去哪個賭場醉生夢死去了!”
說完這話,趙權似乎還不解氣,又低聲言道:“也不知道當初那小子到底對師尊說了些什么花言巧語,竟然把山主的位置傳給了他,我陽山三百年基業,都快被他一人敗光了!”
提起那位山主,府門中本就陰沉沉的氣氛,愈發凝重了幾分。
“既然留不得,又趕不得……那咱們就想辦法讓他自己在這陽山待不下去!”就在諸人一籌莫展之際,那位張囚卻忽然低聲言道。
其余三人聞言皆是一愣,紛紛轉頭看向那位身著白衣,周身始終縈繞著一股陰氣的男人。
趙權搶先問道:“師弟的意思是?”
張囚緩緩抬起頭,披散的頭發遮住了他的半張臉,趙權只隱約看見,他的嘴角上揚,似笑非笑。
而他那標志性的陰惻惻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
“大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