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玉錦卻在這時笑出了聲來,她眉眼含著笑意的言道:“原來世子也并沒有世子說的那樣風流倜儻嘛。”
那一瞬間的露怯,讓李丹青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好在玉錦倒也是個妙人,知道這點到即止的道理,她又接著幽幽言道:“玉錦這一輩子都生在青樓,見過好些個姐姐為了某位酒客,把一輩子攢下的家當送上,換取一個承諾。然后就守著這份承諾,過完一生……”
“她們中有些人能等到給她們承諾的人,但更多卻是就此了無音訊。”
“玉錦見過太多的姐姐守著那份相思,到死都不肯忘卻,心底就越發想知道這其中滋味……”
“想來那東西一定很是美妙,才能讓人那般念念不忘。”
“世子你覺得對嗎?”
“從來都是旁人想我,我如何知道其中滋味。但姑娘也說了,見過那東西的人最后都郁郁而終,姑娘又何必自投羅網?”李丹青飲下一杯清酒后,如此言道。
玉錦對此不置可否,她又盈盈起身將李丹青的酒杯倒滿,笑問道:“世子還沒告訴奴家,你喜歡那句詩呢?”
“奴家問的是真心喜歡……”
“世子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想來不至于讓奴家那一千兩銀子白白花去,卻聽不見世子半句由衷的話吧?”
李丹青再次接過酒杯,他瞇眼看著杯中物,沉吟一會,隨即仰頭將之飲盡,嘴里喃喃言道。
“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
……
天色蒙蒙亮,李丹青腳步虛浮著從魚兒樓所在的白露街走到了元武街,他的面色泛紅,似乎酒意未消,嘴里還哼著小曲,一副乘興而歸的架勢。
但方才走到了元武街時,遠遠的看見大風院那破敗的大門前一道身影滿目殺氣的抱手而立。
李丹青一個激靈,酒意散了大半。
他縮了縮脖子,腳步戛然而止,佝僂下圣旨,轉過頭就想要灰溜溜的離去。
但腳步方才邁開,一道冷冽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背上。
“走了!就再也別回來了!”同時夏弦音的聲音也從身后傳來,語調中寒意叢生,可卻莫名的又帶著幾分苦等丈夫不歸的婦人怨氣。
李丹青的身子頓時僵在了原地,他在臉上擠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幾分的笑容,然后艱難的轉過頭,看向那已經走到他身后的少女。
“小弦音啊……你聽我說,我這是剛剛從……”李丹青一邊說著,一邊在心底打著腹稿,想要編造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說辭。
只是這拙劣的演技,以及那一身驅之不散的酒氣卻將他出賣,夏弦音眉目陰沉的打斷了李丹青:“世子去了哪里,那是世子自己的事情,不必與我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