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怕些什么,可我就是怕……”
“所以做了那么多的錯事……”
“其實我應該在十年前就死掉的,我應該跑到村子里去,攔住爹娘……”
“但因為怕,我多活了十年,做了十年不見天日的惡鬼……”
“若不是世子,現在的玉錦還活在魚兒樓,笑面迎人,暗里茍且。”
“是世子救了我……是世子讓我知道什么是心之所向,行之所求……”
“是世子讓我能再次做回一個人……”
玉錦夢囈一般的喃喃自語著,那些話中,有一些李丹青聽得懂,有一些卻聽不懂。
但他還是覺得難受,還是覺得痛不欲生。
他胸中悶得發慌,眼睛漲得難受,想要嚎嚎大哭,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卻讓他欲哭無淚。
他只能用力的抱著她,用力得讓她不要離開。
他說:“別死。”
“別死好嗎?”
“求求你……”
天色越來越暗,寒風襲來,白色的雪花從空中緩緩飄落。
雪在地上堆積,遮住了這滿地的猩紅,也落滿了二人的肩頭。
玉錦用盡最后一口氣力,伸出手想要接住一片雪。
“下雪了,世子。”她說道。
李丹青聽不懂她話里的意思,也不關心這場大雪,他只是不斷的重復著嘴里的話。
“別死。”
“別死……”
“那首詩還有后半闕,我讀給世子聽好嗎?”玉錦溫柔的看著李丹青,請聲言道。
李丹青哪里還能拒絕眼前的女子,他連連點頭,有些哽咽的言道:“好!好!”
“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
“兩處……”
“兩處相思同淋雪,也算人間共白頭……”
女子看著李丹青頭上的白雪,臉上的笑意在那一刻盎然燦爛。
然后,她就像是耗盡了所有的氣力,伸出想要撫摸李丹青臉龐的手,在那時無力垂下,再也未有抬起……
……
“娘那個蛋!”
“敢動我劉自在的女兒!”
“我他娘不砍了他的頭當尿壺!”
一聲黑甲的男人,拍打著戰馬,嘴里罵罵咧咧的說著葷話。
“快點!誰他娘的慢了半步,世子和我寶貝疙瘩少了一根頭發,我就把你們跟那雜碎葬在一起,讓你們日日夜夜的膩歪!”蓄著絡腮胡的男人朝著身后甲士罵道。
甲士們顯然極為畏懼對方,不敢作聲,只能不斷的拍打著坐下的戰馬,一次又一次的加快速度。
“就在前面!”與男人而騎的青竹指了指前方的山林如此言道。
這是她們在大風城武館弟子的嘴里套來的情報,天色已經蒙蒙亮,男人聞言又重重拍了拍戰馬的屁股,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被他抽出,握在手中。
“乖女兒!別怕!爹爹來了!”劉自在大聲吼道,策馬便沖向那處。
劉自在的戰馬沖過隘口,來到了那洞口外,但卻僵立在了那處,青竹的心頭一驚,暗以為出了什么大事,趕忙跟上。
下一刻,青竹也愣在了原地。
只見洞口外,武館眾人的尸體散落一地,被白雪覆蓋,學院的弟子們好端端的在洞口中沉睡,像是昏迷了過去。
唯有李丹青坐在雪地中,抱著一具冰冷的尸體,紋絲不動。
“影衛劉自在救駕來遲!請世子責罰!”
劉自在趕忙翻身下馬,快步來到了李丹青的跟前,單膝跪下。
青竹也來到那處,詢問李丹青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時,渾身是血的少年,像是被驚醒了一般,他抬頭看著劉自在,冰冷的眸子在那一瞬間讓劉自在感受到一股比這寒冬臘月還要陰冷數倍的寒意。
他還為從這般目光中回過神來,李丹青低沉的聲音亦在他的耳畔響起。
“調集應水郡內所有的影衛和暗樁……”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永生殿的人”
“殺!”
“給我殺!”
“一個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