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玨的臉色一變,站起身子,伸出手將發愣的李丹青與姬師妃的身子一提,扔向兩側,同時雙手在二人身下的長凳上一拍,長凳頓時飛出,并排豎于他的身前,滌蕩那襲來的強大聲浪。
二者僵持了約莫十息的光景,羅剎面具的身子猛然沖了過來,一張就要朝著那長凳拍來,洞察到這一點的周玨自然不甘落后,也在那時伸出手就要迎上對方拍來的一掌。
可就在這眼看著雙方要短兵相接的剎那,周玨胸中忽然一悶,他的眉頭微皺,拍出的手掌在那時微微停頓了眨眼不到的光景,但高手過招往往便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羅剎面具的一掌早于周玨拍在那長凳上,豎起的長凳頓時爆開,周玨的身子一顫,在那股巨大的力道下退避數丈,直直的撞在了客棧柜臺上,柜臺上的事物被掀飛在地。
周玨的臉色有些泛白,嘴角有一抹鮮血溢出。
羅剎面具邁步上前,又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我好想算錯了時間,先生恐怕連半刻鐘的時間都沒有了吧。”
面具這樣說著,將那裝有長生丹的藥瓶拿在手上輕輕晃動:“但先生是殿主的貴客,若是先生愿意,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周玨站定身子,并不理會羅剎面具話中的嘲弄,而是猛地一跺地,地上那個從柜臺上掉落的算盤猛然懸空而起,算盤炸開,數百算珠涌出,裹挾著劍意殺向羅剎面具。
羅剎面具的眉頭一皺,嘴里冷哼一聲:“不識抬舉!”
手中的藥瓶在那時被他猛地捏碎,他背后的披風在那時再次一卷,將那些涌來的算珠盡數包裹其中。
而周玨似乎一直在等這個時機,他的身子豁然上前,一只手伸出握住了一枚算珠,然后握手為拳,猛然朝著那羅剎面具的面門轟出。
這一招,雖是拳,但拳身之上裹挾著的卻是滾滾劍意。
周玨的天象劍意,與世間大多數武道功法不同,那是可驅使萬物為劍的法門。
說是武道,其實跟趨于神道。
來之前殿主便囑咐過他,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唯獨不能小瞧了這個前朝的書生。
面對周玨的強攻,羅剎的心頭驚懼,他銘記殿主的囑托,不敢大意,趕忙在那時伸出手迎向周玨揮來的拳頭。
但或許是百年沉睡帶來的修為退步,又或者是圣力發作,沒有長生丹為繼帶來的困擾,周玨這一拳之中的力道雖然強大,但遠未到能夠危機羅剎面具性命的地步。
羅剎面具的身子一震,伸出手的還是穩穩的握住了周玨的拳頭。
“先生,在前朝時或許不可一世。”
“但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大商不再是天下共主,先生不再是離山武君,認清自己的位置,可能對先生來說,是要成大事的第一要務。”羅剎面具寒聲言道,他看向周玨,卻見此刻周玨的額頭上汗跡密布,顯然沒有長生丹的支持,周玨體內的圣力已經開始暴走,在這樣的情況下,周玨的氣息會一刻亂過一刻,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什么威脅。
他心頭一直緊繃著的心弦,也在這時放了下來。
“天下萬物皆可變。”
“但唯獨周某,不會變。”
周玨輕聲言道,隨即那被羅剎面具抓住的拳頭猛然握緊。
砰。
只聽一聲悶響從他拳中傳來,那顆被他藏在拳中的算珠在那時被他捏得粉碎。
灰黑色的木屑塵埃在那時從他手中爆開,羅剎面具的心頭一驚,隱隱意識到了不妙,但這時似乎已經為時已晚。
周玨的另一只手在這時伸出,朝著那爆開的灰色塵埃中一握,一柄由塵埃裹挾而成的利劍便在他的手凝聚成形。
滾滾劍意再次包裹在那利劍之上,周玨的眉目冷冽,手持持劍猛然將之朝著羅剎面目的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