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說罷,并無任何遲疑,只見周玨的雙眸一沉,周身的衣袍猛然鼓動,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他體內溢出,化作滾滾黑色的氣流涌向衛蒛。
在那股氣息與衛蒛的氣息連成一片時,周玨便可施展那天魔離兇功,將衛蒛施展開的天魔離兇功逆轉,但這個過程就如周玨自己說的那般,極為兇險,但凡出現半點紕漏,不僅衛蒛會死于非命,周玨自己也會身處險境。
見周玨毫無遲疑的將這法門施展開,衛驤的眸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
但下一刻,濃郁的戾氣便將這抹遲疑給遮掩。
“是先生待我不義!”
“莫怪衛驤不念舊情!”衛驤遮掩自語道,隨即天魔離兇功也在這時被他施展開來,只見他一掌拍出,重重的轟在了周玨的背上。
周玨對此毫無防備,當下臉色一白,身形僵直,嘴里一口鮮血噴吐而出,周身的氣機也在這時收斂,而一旁被周玨以天魔離兇功鏈接的衛蒛也受到了影響,她的身子直直栽倒在地,嘴里也噴出一口鮮血,眸中的兇厲之色退去,卻是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神色猙獰的衛驤。困惑與驚恐匯集在少女的眸中,她無法理解為什么衛驤會這樣待她。
“你果然還是沒有放下。”周玨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的看著衛驤,嘴里如此言道。
“先生有大智慧!心思豁達,什么事想得明白,想得透徹。但衛驤本就是個粗人,我只知道,我的妻兒,我的父母都死在了姬家人的手上!”
“我要報仇!除了報仇!我什么都沒有了!”
衛驤大聲的怒吼道,他周身的黑氣滌蕩,穹頂之上烏云卷起的漩渦翻涌愈發的厲害,就仿佛是在回應他,那放在石板上的刀坯亦在輕顫,像是呼喚,又像是在焦躁的等待。
衛驤低下身子,撿起了鐵錘,一步步的走向那刀坯。
“阿驤!不要一錯再錯了!這只會讓更多的人遭受苦難,讓更多的百姓體會你當初失去妻兒的痛苦!天下會因此蒙難!”
“天下人與我何干?我衛驤只在乎我的妻兒!只在乎我的父母!”衛驤怒吼道,邁向那刀坯的腳步越發的堅定。
“那這位姑娘呢!她呢?你將她置于何地?”周玨見狀又大聲言道。
衛驤一愣,轉頭看向衛蒛,衛蒛的雙目通紅,在那時既畏懼又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的看著他。
衛驤遲疑了一息不到的時間,下一刻他笑了起來。
“她?”
“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我從撿到她那刻起,便把天魔離兇功注入她的體內,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只是不想,先生會是那個意外。”
這話出口,衛蒛眸中的光彩頓時熄滅,她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氣一般,沒了魂魄。
衛驤滿意的看著這幅場景:“武陽的子民,都該死!”
他這樣說著,手中的鐵錘高高舉起。
鐺!
伴隨著一聲悶響,落于刀坯之上。
那一刻風云變幻,壓于城頭的黑云猛然翻涌,墜入那鐵匠鋪中,涌入刀坯之上。
刀坯輕顫,鬼哭之音響徹,畫戟城天色驟暗,寒意席卷。
仿佛有一個遮天巨手,在那時伸出,將整座城池拖入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