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的心頭一凜,知道已經到了正戲的部分。
“自然。”他面色如常的應道。
王絕通對于這樣的回應不置可否,他又言道:“少主今日應該也見過了那些苻堅族人的手段,少主覺得如何?”
李丹青挑了挑眉頭,說道:“王護院指的是什么手段?”
“一位王女、一位有著苻堅王族最重要異能的血脈覺醒者,再加上那位冉裘,院長就沒想過他們為什么回來陽山趟這趟渾水嗎?”王絕通意有所指的問道。
李丹青卻裝聾作啞,故作困惑的反問道:“王護院此言何意?他們來陽山不就是為了星輝之門的中的星輝之力嗎?”
王絕通笑了笑:“黃粱春是好酒,人說飲下一杯此物,睡上一覺,夢里便可如夢入黃粱,美人香肩也罷,富可敵國也好,夢里皆有。只是醒來之后,卻一切煙消云散。”
“所以有的是人千金以求,想的就是在夢里去體驗那些想做卻又不敢亦或者不能做的事情。”
“但我以為都是虛妄。”
“人嘛,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去真的實現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是沒了命,生前再多轟轟烈烈愛恨情仇,不都只能歸于虛妄嗎?這世上哪有比命更重要的東西,你說對嗎?院長。”
李丹青沉眸看著說出這樣一番似是而非的言語的王絕通,問道:“王護院到底想說什么?”
“只是想嘗試著再勸院長一次,帶著你的徒兒們離開陽山。”
“武陽很大,一定能有院長與諸位的容身之地。”
“那如果我一定要去呢?”李丹青卻反問道,目光直直的落在王絕通的身上:“是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嗎?”
“那院長可能會害死自己,也害死大風院的十來號人。”王絕通平靜應道。
“是嗎?”
“就像孫禹死的那樣嗎?”李丹青再問道。
王絕通的臉色微微一變,但轉瞬又恢復了原狀。
他沉默了一會,然后站起了身子:“院長既然心意已決,王某也不便多說什么。今日前來,其實是來辭行的。”
“我在老家給小小訂了樁親事,如今他也到了年紀,我準備帶他回家中與那姑娘完婚,明日就走,他本就無心修行,星輝之門的事情也就不打算去了。”
李丹青皺起眉頭,反問道:“這事小小同意嗎?”
“做父親的不會害自己的孩子。更何況,院長比誰都清楚,能離開這里,對他而言其實是好事。”王絕通說道。
李丹青沉默了下來,沒有多言。王絕通見狀,朝著李丹青行了一禮,轉身便要走出房門。可就在一只腳跨出房門的剎那,他的身子一震,忽然有回頭看向李丹青,問道:“對了,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還望院長解惑。”
“院長與陽山不過是機緣巧合下的相互利用。”
“為了這樣一座破敗的山門,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李丹青聞言,笑了笑。
他端起那已經被飲盡的酒杯,朝著王絕通晃了晃。
“王護院說,得飲此酒,可入夢黃粱。”
“可夢里不知身是客,我們活這一輩子,不過幾十載春秋,百年之后已說不得一覺醒來,這火燒紅塵中的紛紛擾擾保不齊也只是一場大夢而已。”
“既如此,那何不讓這夢做得快意一些。”
“不顧生死,只舒胸意。”
王絕通聞言愣了愣,隨即咧嘴一笑:“有道理。”
他這般說罷,轉身便晃著頭,慢悠悠的離去,不再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