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這話的趙權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舉杯欲飲。
“趙師兄這般聰慧之人,既然知道有些事事不可為,為什么還要跟著那位李世子胡鬧呢?”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
趙權一愣,他抬頭看去,卻見四道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跟前。
為首的是王絕通與白素水,二人的身后跟著王小小與白芷蘿,但兩位后輩都低著頭,動作僵硬,臉上的神情麻木。
“我聽說王師弟帶著賢侄準備離開陽山,這去而復返是為何事啊?”趙權另一只手不著痕跡的握住了一旁的長劍,臉上卻依然是醉眼朦朧之相,說著又笑呵呵的看向白素水問道:“白師妹也來了?不會是想要救那位郢公子脫離苦海吧?”
這個問題出口,還不待白素水回應,倒是一旁的郢離聞言眼前一亮,看向白素水的目光頓時熱絡了起來。
但白素水只是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對于以往她盡心盡力討好的郢離遞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王絕通同樣沒有回應趙權的問題,他只是坐到了趙權的對側,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水,將之舉起看向趙權,似笑非笑的問道:“趙師兄,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同桌飲酒了?”
聽聞這話的趙權又是一愣,臉色的神情在那一瞬間有些恍惚,隨即笑道:“恐有十五六年了吧?”
王絕通聞言臉上也露出感嘆之色,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當年你我、加上孫師兄、張師弟,我們四人把酒言歡,那日子倒是再也一去不復返了……”
聽到王絕通提起這事,趙權心頭的警惕也消減了幾分。
“人終會漸行漸遠,以往我們覺得是例外,到后來才發現,沒有人可以例外。”趙權嘆息一聲,如此言道。
“是啊。”
“孫師兄死了……”王絕通這樣應道,“張師弟此刻也應該快死了……”
王絕通的這番話出口,趙權的身子一顫,眸子瞪得渾圓,直直的看著王絕通,一只手下意識握緊了身旁的劍,可就在這時,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子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控制了一般,動彈不得。
他面露驚恐之色,直直的看著王絕通,只見王絕通的雙眸泛紅,兩行淚水無聲滑落。
“別問為什么……”
“真相遠比你想象中要殘忍。”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絕通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
似乎猜到了趙權想要說些什么,王絕通攔住了他,他伸出手輕輕的在趙權的眉心一指,趙權臉上的神情便在那一刻凝固,眸中驚恐、疑惑、以及不解都隨即散去,瞳孔渙散,握著劍柄的手,也無力的垂下。
一股冷冽的氣息隨即蕩開,席卷全場,那些守在陽山山門外的弟子,幾乎沒有半點反應的機會,身形皆是一頓,隨即肉身便在一聲聲驚恐的哀嚎聲中干癟下去,一道道血色的氣息被抽離出來,涌入王絕通的體內。
一旁以為等來救星的郢離見到這番情形,頓時臉色慘白,轉身想要逃跑,王絕通身旁的白素水伸出手,正要將之擊殺,王絕通卻伸出手攔住了她。
“留下他吧。”
“畢竟郢家可是我們滅掉陽山的頭功。留著他,日后說不得還有用處。”
白素水聞言,恭敬的點了點頭,收回了手。
王絕通在這時伸手擦去自己臉頰上的淚痕,邁步看向那星輝之門言道:“走吧。”
“去看一眼我們的老朋友……”
“看他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