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怒目圓睜,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龍拓閻牙。
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竟可能的去高估對方所能想到的毒計,但到了這時李丹青才意識到自己終究是小瞧了這個活了近百年的家伙,他不擇手段的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李丹青的預料。
李丹青陰沉著臉色,側目看向那紅魚城的方向。而一位幽云的將領已經在這時策馬來到了紅魚城下,朝著城門上駐守的官兵大聲的喊道:“城里的青云軍聽著,我奉我家王上之命,與爾等做一場賭局。”
“早聞青云軍能征善戰,但之前交手爾等只做縮頭烏龜,不敢應戰,今日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與諸位賭上一番!”
“我幽云派出一千勇士,在城外恭候,你青云軍也請清點出一千甲士應戰,如若不敢,我身后這一千俘虜就得代諸位應戰了!”
那幽云士卒這樣說著,身后指了指身后跪拜在地的千余名百姓,之前這些百姓尚且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會被這些幽云人如何處置,此刻聽聞這番話,頓時一個臉色慘白,女人與孩童的啼哭聲,男人的求饒聲都在這時響徹不覺,但可惜的是,從始至終,幽云人都未曾看他們半眼,顯然并不會因為一兩句乞命之言,便有所動容。
“世子覺得,寧煌戟會赴約嗎?”紅魚城前百姓的哭喊與乞命聲匯集在一起,顯得喧鬧無比。
而站在大營前的高臺上,遠遠看著這一切的龍拓閻牙卻神情平靜,絲毫不為那仿佛人間煉獄的場景所動,反倒饒有興致的轉頭看向李丹青問道。
李丹青并不愿意回答對方的問題,他只是皺著眉頭繼續看向紅魚城的城門方向。
“諸位考慮得如何?”約莫過去了半炷香的時間,城門下的幽云甲士再次朝著城頭高聲問道。
“我再給諸位十息時間,若是不敢應戰,那這一千人可就得代諸位而死了!”甲士如此說道。
千位百姓的身后,幽云的甲士們依然將手中的長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十!”為首的幽云甲士朝著紅魚城的城門大聲的言道。“九!”
他的嘴里每數出一個數字都意味著那些跪拜在地上的百姓距離死亡又近了一步。
那樣的經歷決計稱不上是什么太好的體驗,從最初瘋狂哀嚎的求饒,到意識到這些幽云的甲士并不會為之所動后,而生出的深深的絕望,都在短短十息的時間中,在這些百姓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雖然也曾有人抱起過希望,希望這紅魚城中的青云軍會出兵相救,但……
這顯然是比讓幽云軍忽然良心發現更加渺茫的選項——幽云的大軍圍城,固守著紅魚城青云軍還可以拖延一段時間,一旦放棄了這城高池深,出城迎敵,那就等于是自斷雙臂,與人決戰。
有人高聲哭喊,有人朝著城門大吼著怒罵著,希望青云軍出城相救,也有人深明大義,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
人生百態在這一瞬間,于這紅魚城外,展現得可謂淋漓盡致。
而這些異樣都在那幽云甲士,數道二時,戛然而止,在所有的希望破滅后,所有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般,癱坐在了原地,絕望的等待著那明晃晃的長刀舉起,然后將他們的頭顱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