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在這時埋得極低,雙手捂著頭,聲音略顯沉悶:“我在第一時間便開始尋人救火,但火勢實在太大了一些,幾百號人奮力的挑水撲救,也難以阻攔火勢。眼看著大火將在院中熟睡孩童們吞沒,我也顧不了那么多,沖入了火海,試圖從火海中救出他們。但……饒是我拼得性命不要,最后也只從火海里救出了三個奄奄一息的孩子……”
“那時的鳳來學院足足有七百個孩童,最后活下來的卻只有三人。死了幾百人,那可是件大案子,郡守府派出了官員前來審問,想要弄明白這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恰好那三個孩子也被救治康復了過來,受審當天他們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認了在下就是縱火行兇的兇手。”
“這樣的無妄之災,我自然不會承認,幾番辯駁,卻引來更多的目擊者指認,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在下,我只當是有人在刻意栽贓,對此拒不認罪。哪怕是被關押在地牢里,被獄卒們百般毒打,我也不曾被屈打成招,可就在那天夜里,我又迷迷蒙蒙的睡了過去,恍惚間又做了那么個古怪的夢,夢里的一切依然及不真切,可當我醒來時,牢房中的獄卒以及所有的囚犯全都盡數斃命……”
“這事傳揚開來驚動了朝廷,鎮魔司派來的大人物親自審問,我當時也心底發怵,卻還是將自己的經歷如實相告,而那位大人親自為我檢查了一番,然后斷言我是被妖魔附身,故而會在失去意識后,被妖魔驅使身體,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那位大人為我嘗試了很多辦法驅除魔障,但最后都以失敗告終,我本想以死謝罪,但那位大人卻告訴我,一旦我死了,體內的邪魔就會遁逃離去,再次尋找新的宿主,為禍一方,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活著,然后他以秘法慢慢消減那邪魔的實力,最后再將之一擊必殺。”
李丹青與洛安安聽到了一番這般離奇的故事,二人的臉色在那時都有些古怪。
李丹青費了些力氣消化完這故事,心頭依然覺得不可置信。
他在武陽城待了這么多年,三府九司的院門都是他李世子玩樂之地,可從沒有他去不得的地方,沒有他看不得的東西,但卻從未見過任何關于妖魔的記載,最離譜的東西也就只是西邊兇陰山中不人不鬼的陰魔,但這附著人身,行兇作惡的妖物可是從未聽聞過。哪怕此刻這當事人言之鑿鑿,李丹青還是覺得暗藏貓膩。
“那既然你如此危險,那位大人為何不將你關押,而是放任你繼續在這四海城中自由活動,難道他就不怕你體內的邪魔帶著你逃跑嗎?”李丹青發現了事情的古怪之處,在這時問道。
葉龐依然低著頭,嘴里悶聲言道:“那位大人自然有他限制我體內邪魔的辦法,更何況……”
說到這里,葉龐的聲音忽然低沉陰冷了幾分。
他低著的頭在那時緩緩抬起看向李丹青,他的臉上在這時再也尋不到半點醉意,反倒帶著一股陰森的獰笑。
“更何況我體內的邪魔還會呼喚他的同類到來,帶著金色的事物以為信物,前來與我相會,借此,不正好將你們這些齷齪之物,一網打盡嗎?!”
葉龐的瞳孔中燃起了洶洶的烈火,隨著此言一落,那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大群騎著戰馬的甲士從院門外魚貫而入,殺到了李丹青與洛安安的跟前,將二人團團圍住,一位穿著青色長群的美艷婦人在這時搖曳著身姿,排眾而出,緩緩走到了李丹青的跟前,瞇眼說道。
“又是兩只自投羅網的邪魔,葉龐,這些年你為我武陽朝做下的貢獻,足以將功抵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