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入我四郡之地,為了所謂的神靈。肆意屠戮我武陽百姓,我爹鎮守龍武關十余年,你遼人上下,可有人能擋我爹一合之敵?六十萬白狼軍,縱橫睥睨,你遼人境內又有何人能夠抗衡?但我爹可曾帶兵入侵你遼人寸土,又可曾屠戮過你半位手無寸鐵的平民?此為二罪!”
“輕信神靈之說,妄圖以怪力而亂天下,卻不知所招來的不是讓你們遼國統御天下的生靈,而是讓整個天地都陷入涂炭的邪祟!此物如果真的現世,我武陽百姓自然死傷無數,但難道你們以為你們遼國就能成為世外桃源嗎?這邪祟的恐怖,難道在他為你們便知的幻境中,你們還沒有體會嗎?此為三罪!”
李丹青聲如洪鐘大呂,在這時說完這番話再次看向周圍的遼人亡魂:“三罪并加,你們覺得你們有什么資格,帶著你們所謂的榮耀去死?”
“不!”
“你們沒有資格!”
李丹青的這番話,讓周圍遼人眉宇間的神情幾近崩潰。
這并不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接受的現實,在一直堅守的信念倒塌之時,人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接受這樣的現實的。
“不……不可能!”
“大將軍怎么會騙我們!神是存在的!”
當下便有一位遼人亡魂,在這時大聲的吼道,他的雙眸再次變得血紅,試圖在這時出手殺了李丹青。
可就在他上前的剎那,一只手卻忽然在這時伸了出來,攔在了他的跟前。
那遼人士卒一愣,看向對方,卻見出手之人,不是旁人,赫然便是自己身前的將軍,那位帶著他們走入那靈球,讓他們獻祭給所謂神靈的遼人統領——羊圖魯。
“將軍,他……”看清對方的剎那,遼人士卒眸中的血色散去不少,但仍然心有不甘的想要說些什么。
“李世子說得不錯。”羊圖魯卻在這時打斷了那士卒的話。
他說罷這話,側頭看向李丹青,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應該察覺到不對了,只是到了最后的時刻,依然抱有僥幸的心理,才讓我遼人的兒郎入了歧途,到死還要被這邪神奴役,若不是世子仁心,我們或許會永遠作為這邪神的奴仆,卻不自知,哪怕哪一天,他對我們的主人伸出了毒手,我們卻依然在毫不知情的供養著他。”
李丹青也在這時認出了對方,他面無表情的言道:“本世子確實仁慈,但卻不是對你們。”
羊圖魯苦澀的笑了笑:“世子說得對,我們這些鑄成大錯之人,確實不值得任何同情。”
說罷這話,羊圖魯轉頭看向這翻涌的血海,也看向周圍低著頭神情萎靡的遼人亡魂,他忽然道:“諸位,大錯已經鑄成。”
“我們從入侵武陽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走上了被邪神蠱惑的不歸路。”
“如今我們已經是亡魂之狀,無法為任何人彌補些什么,世子愿意給我們一個明白,我們是遼國的勇士,沒有敢做不敢當的道理!”
“就當是為了我們自己的族人,我們也能再助紂為虐下去,諸位可愿意與我一道助李世子封印邪神,將功補過者!”
遼人士卒的亡魂們聞言紛紛抬起了頭,他們神情詫異的看向羊圖魯,似乎還有些困惑與不解。
羊圖魯卻繼續道:“這邪神需要我等的靈魂為養分,他的本質就是與我們同樣的存在,只是比我們更加強大,我們辦法殺死他,卻可以削弱他!”
羊圖魯這話一落,周圍的遼人亡魂頓時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這邪神是強大意志的集合,而靈魂同樣是意志的延續,他們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去攻擊這些邪神的意志。
只是,這樣做后果,意味著他們恐怕真的會就此魂飛魄散。
李丹青聞言,在此刻都不免有些詫異。
但回過神來的遼人將士,卻在這時,目光漸漸變得堅定,他們看向羊圖魯,紛紛朗聲言道:“末將愿往!”
羊圖魯很是欣慰,他朝著眾人點了點頭,然后再次看向李丹青,朝著李丹青行了一禮。
“世子大義,我等罪人愧留世間,只想用最后一絲力量,為世子義舉盡綿薄之力。我等手染平民鮮血之人,自然罪該萬死。”
“但請世子,摧毀神臺,平復這場戰亂之后,不要遷怒于我遼人百姓。”
“如此,我等也可安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