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離開后,天陽看到,那個小男孩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他爬到一個墻角坐下,雙眼空洞,失去焦距,如同行尸走肉。
天陽心中涌起一陣很不舒服的感覺,他走過街道,朝那小男孩行去。
慕晴張了張嘴巴,像要說什么,最后什么都沒說。
天陽在那個孩子身邊蹲了下來,伸出手,輕輕落在他那圓滾滾的小腦袋上:“能聽到我說話嗎?”
盡管手上是柔軟的頭發觸感,天陽確定自己已經接觸了這個孩子。可小男孩似無所覺,茫然地看著自己腳邊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陽用力捉住他兩邊小小的肩膀:“我在跟你說話呢,孩子,回應我一下吧!”
任憑天陽用盡手段,也難以從小男孩處得到一絲回饋。
一只手落在天陽的肩膀上。
少年回頭,原來是慕晴。
女司祭搖了搖頭:“夠了,中尉。我們無法跟他們交流的。對于他們來說,我們只是一陣清風、一束光線、一縷微塵。在他們的世界里,我們是不存在的。”
天陽嘆了口氣,放下手道:“為什么會這樣,我們可以接觸到他們,他們卻無法發現我們。”
慕晴看著四周說:“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正如并非有付出就一定有收獲。不過,或許我們該慶幸,他們無法發現我們...”
“現在我大致知道,這個小鎮處于哪個時間片段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這個小鎮里的時間,應該是逆界正在成型的階段。”
“已經有不少報告指出,在逆界成型的階段,該世界中的動植物,乃至人類,都會開始異變。那就像受到了什么病毒的感染,而這場感染的規模是空前絕后,無人,沒有任何生命能夠幸免的。”
“整個世界逐漸朝著黑暗滑落,秩序、道理、文明都將蕩然無存。在這個階段,已經異變的人反而是幸運的。這點,只要看看剛才那個女人就會明白……”
忽地,街道另一邊傳來護教武士的輕呼:“陳教士,你怎么...”
少年和女司祭連忙回頭,只見陳教士的身體正在顫動,身上的防護服漸漸隆起。更詭異的是,那個頭盔里,陳教士的腦袋像氣球般膨脹。
原來有些精瘦的臉,現在變得跟個胖子似的,臉頰的肥肉都快擠到頭盔的面罩上,可陳教士本人對此一無所覺。
“你們干嘛這樣看著我?”
三個護教武士從他身邊退開,并且用槍和劍指著他,哪怕再遲鈍,陳教士也知道自己出現異常了。
他連忙抬起自己的雙手,卻似是沒發現異常,陳教士抬起頭來:“我沒事啊,你們干嘛這個樣子?”
剛說自己沒事的人,頭盔的面罩突地咔嚓一聲輕響,表面居然裂開了一道縫隙。接著右腿上防護腿“滋拉”一聲裂開,從里面擠出了一團白花花的肉。
“怪物!陳教士已經變成了怪物!”一名護教武士叫了起來。
“什么怪物?”
陳教士驚慌地看向他:“不要胡說八道,我很正常!”
咔嚓咔嚓。
頭盔上的裂縫更多了,從頭盔里,一根根肥大、白皙,像章魚觸手般的東西。一股腦地從頭盔里涌了出來,那些表面還分泌著透明粘液的東西上,長出一個個嬰兒似的嘴巴,跟著齊聲說道:“你們不要這樣看我,我很正常,我一點事都沒有!”
“司...司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