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看向窗外,冷淡回應:“我不擅長保護,我更擅長殺人。如果你想尋求保護,應該去找夏淵。”
坐在對面的堡壘職階輕輕聳了下肩膀。
碰了個釘子的諾槿,表情有些尷尬,曾經是淘金者,或者說現在還沒有放棄這個身份的女圣堂輕咳了聲,想重新尋找話題,扭轉氣氛。
這時眼前光線一暗,何文池走了過來。
新晉司祭抬了抬眼鏡,笑容淡淡:“可否讓我跟天陽聊兩句?”
“當然可以。”
諾槿微笑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何文池用手撫平了身上的圣袍,坐了下來,看向天陽,聲音低沉:“看上去,你的心情不太好。”
天陽淡淡一笑:“比剛才好多了,特別是司祭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小麻煩。”
何文池有意無意地往女圣堂的方向看了眼:“受歡迎的人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年輕的時候,對于這點我深有體會。”
真的假的?
天陽忍不住朝司祭多看了幾眼。
何文池哈哈笑道:“歲月總會掩去一些真相,你不相信也很正常。”
這回換天陽有些尷尬了。
何文池又道:“是發生在那個采集隊員身上的不幸,觸動了你的心境吧?”
天陽輕輕嘆了聲,點了點頭。
何文池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逆界的文化里,有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話。”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在克拉夫門被發現之后,我們何止是在凝視深淵,我們是在深入深淵,并不斷從深淵里挖掘,還取走原本屬于它的東西。”
“凡事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當我們向深淵索求的時候,深淵也會在我們這里拿走一些什么。”
何文池的視線移往窗外那永恒的黑暗:“所以教會一直認為,對逆界的過度挖掘。總有一天,我們會自食惡果。黑霧不一定只會在逆界里彌漫傳播,或許有一天,它們會通過克拉夫門,進入我們的世界。”
天陽忍不住道:“那為什么不提倡停止探索,以教會的影響力,應該可以辦得到吧?”
何文池輕輕地搖了下頭:“我不否認,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正直、善良、陽光的人。那些人或許會同意這么做,會為了我們世界的未來考慮、擔憂,而做出正確的決定。”
“遺憾的是,我們人類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群體。有光就有暗,有無私,就有自私。哪怕是我們教會,也有走過彎路,留下不堪過往的時候。”
“所以,即使教會再怎么有影響力,也無法禁止那么多堡壘停止探索逆界。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盡量去理解逆界,希望在最壞的事情發生時,能夠阻止,或者挽救。”
“這也是我愿意留在教會,為教會奉獻和付出的原因。”
司祭你真的很高尚啊,如果這是發自內心的話....少年在內心深處悄然感嘆。
何文池的話讓他陷入了沉默,司祭也沒有打擾他,并且為了不讓某些人打擾少年,何文池安坐不動。
直到車輛停下來,何文池才拍了拍圣袍,長身而起:“我們到了。”
“到了嗎?”
天陽往窗外看去,借著車燈,可以看到車輛前方的不遠處,是一片籠罩在黑霧之中的建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