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烈眼中露出凝重之色,他當然不會小看沙門,在墳墓里徘徊了那么多年,他很清楚這些古老意志,這些曾經在其它世界被奉為神的存在有多可怕。
他的輕蔑,他的譏諷,只是一種戰術,現在,當沙門升起這座虛幻的殿堂,蘇烈知道那人馬怪物將展現真正的力量。
神的力量
這座殿堂,每一根柱子,每一塊穹頂,每一處拱券,都是由不同種族的頭骨所構筑,它們密密麻麻,堆砌成柱子,架構出穹頂,組合出拱券。
這是一座由億萬生靈的頭骨所構建起來的殿堂
此時,那些頭骨不同的眼洞里,卻升起同樣的黑鐵色火焰,那些漆黑的火焰,如同一顆顆眼珠,從不同的方向凝視著蘇烈。
地面上,一根根虛幻的,由黑色火焰凝聚形成的旌旗徐徐升起,在那些旌旗的旁邊,浮現累累尸骨,斑駁盔甲。
到處,都充斥著戰爭的意味。
沙門的聲音在殿堂深處響了起來“爬蟲,你知道戰爭的本質是什么嗎”
不等蘇烈回應,那人馬怪物緩緩步出,它那扭曲墮落的身體上,開始出現一張張透明的臉孔,這是無數不同生物不同種族的臉,它們唯一相同的,便是那猙獰、憤怒、咬牙切齒的表情。
這張張臉孔仿佛還置身于戰場上,仍在打著一場永遠也不會結束的戰爭,它們在沙門的身體上若隱若現,讓殿堂中,讓荒野上,憑空出現一片層層疊疊,不真實的虛幻吶喊。
“戰爭的本質是侵略,是殺戮,是背叛,是毀滅”
“每一次,是的,每一次。在我還是被你們這些爬蟲所伺奉的時候,我很享受每一場戰爭。非但是因為戰爭滋養了我的靈魂,供養著我的血肉。”
“更因為,你們這些爬蟲在戰爭中所表現出來的千姿百態,你們取悅著我,我也很樂意讓戰爭不時爆發,在不同的種族,不同的世界里爆發。”
“但是有一天,該死的黃昏降臨了,宇宙即將進入永夜,超脫如同吾等,也無法抗拒,終將進入永眠。”
“幸好,身為三大柱的吾主建造了神墓,讓我們找到了暫時擺脫永夜,尋找黎明的契機。”
蘇烈微微瞇眼“三大柱除了你的主人之外,還有其它的舊日之柱”
沙門全身突然顫抖了下,它抬起頭,驚慌地四處看了看,沒發生什么異常,這才低下頭俯視著蘇烈,但并末再繼續之前的話題“爬蟲就應該有爬蟲的樣子,既以見神,便當朝拜”
“何況,這些秘密,不是像你這樣的爬蟲能夠知曉,有資格知曉。接下來,你只須瑟瑟發抖,迎接你的末日即可”
有著袁數臉孔的人馬怪物,猛地大吼一聲,朝蘇烈抬劍指去。
那座虛幻的巨大殿堂開始震動起來,下一刻,那些柱子,那些穹頂,那些拱券,那些圣壇所有的事物都崩解了開來,化成一道道由不同種族的頭骨所形成的白骨噴泉,嘩啦啦地噴涌開去,噴得頭骨處處。
不過轉眼,那座頭骨圣殿就解體了,構筑圣殿的頭骨遍布荒野,數量之多,難以計數。
就在蘇烈不知道那怪物為何要崩解白骨圣殿之際,他突然看到,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個頭骨震動起來,接著從頭骨的眼洞里,噴出黑鐵色的火焰。
黑焰構建出一個形體,讓頭骨飄了起來,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戴著骨盔的人。
而像這樣的人,正在荒野上不斷站起來,之前那些噴濺出去的頭骨,每一個都噴出了黑色火焰,黑焰形成了那些頭骨生前的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