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
“啦啦啦”
“滑滑梯,滑滑梯,你先我后別著急”
“上去好像爬高山,爬了一級又一級”
童嫩的嗓音在空曠的草坪上響起,一道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在夜色中朝不遠處一座木屋而去。
那木屋前,沖著一棵高大的杏樹,茂密的枝冠下,有人用輪胎和繩索做了一個秋千。
秋千被夜風吹動,不時搖晃,旁邊一輛警車上的紅藍二色燈光閃爍,讓秋千在地面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那道影子投進了木屋的大門里,在門口一張安樂椅上搖晃,那安樂椅上,隱約坐著道身影,黑暗中不時有火光亮起,似是有人坐在上面,正在抽煙。
扎著丸子頭的小姑娘還在繼續唱著“下來好像會飛機,大家拍手笑瞇瞇,笑瞇瞇”
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她站在了那木屋的門口,站在一張印有出入平安的踏腳墊上,丸子頭姑娘拍著手掌道“姐姐,你在這里嗎你肯定在這里吧,阿璃都聞到你的味道了”
“姐姐,你就不要跑了嘛,跟阿璃在一起不好嗎”
“阿璃最喜歡姐姐了,這次說什么也不會讓姐姐再跑掉了。”
“姐姐,讓阿璃把你的手腳取下來,這樣你就跑不了了,你說好不好呀,好不好呀”
丸子頭姑娘呵呵笑著走進屋子里,屋子中燈光閃爍,讓墻上閃現著一道道人影。
就在屋子的頂部,掛著一個又一個的人,他們有的穿著深藍色的制服,有的穿著家居服,有男人,有小孩,有老人。
他們身體已經沒有一絲水分,皮膚青白且干枯,一條條麻繩套在他們的脖子上,撿在屋頂的橫梁,將他們掛成一排。
他們不知道在這里掛了多久,掛得眼睛翻白且凸處,掛得發黑的舌頭從嘴里吐出,掛得脖子都拉長了不少。
有風吹過的時候,他們就像輕飄飄的風鈴一樣擺動起來,互相碰撞,仿佛一個個人形的氣球。
丸子頭姑娘歪著頭朝上面的人看了一眼,噗呲一聲笑出來“無聊的東西,身體被掏空的玩意也敢在這里嚇人,別搗亂哦,要是敢嚇跑我姐姐,小心我吃了你們”
像個天真的孩子,威脅了上面那些人一番后,小姑娘哼著輕快的童謠,從那些東西上面經過,鉆進了一個房間里。
房間里一片雜亂,擺在角落的床塌了一角,讓上面的床單被子枕頭和抱枕全都滾了下來,墻邊的衣柜打開著,里面的衣服丟得滿地都是,另一邊墻上掛著幾個相框,相框里是一家子的合照,里面的相片泛黃并且模糊,但仍然能夠看得出來,相片上的人笑得很開心。
“姐姐呢”
“姐姐,你在哪”
“你要跟我玩躲貓貓嗎”
丸子頭姑娘拍著手掌笑起來“好呀好呀,我最喜歡玩躲貓貓了。”
這時,外面響起什么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撲通撲通,一聲接一聲。
小姑娘倒退著走出臥室,腦袋一擺,朝客廳看去。借著木屋外面警車的車燈,小姑娘看到,之前吊在上面的人現在一個個都落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他們開始爬起來,他們像是軟體動物一樣,手腳能夠隨意扭動,他們那被拉長的脖子帶著腦袋在地上甩動,他們看向了小姑娘,吐出黑色長舌的嘴里發出近乎囈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