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蘇玉珊并非沒心沒肺的冷情人,“你為我做的這些我都看在眼里,可現在有疑點,為什么不能繼續追查下去?”
她想得倒是簡單,可又該如何實施呢?“怎么查?宋氏已然斷氣,姚志和芯兒不知內情,你告訴我該怎么查?直接把金敏靖抓起來嗎?理由是什么?”
道理她都懂,可她心里就是不踏實,“所以金敏靖就這么逍遙法外了?這回輕易饒了她,下回她還敢故技重施,再想法子謀害我。”
“不會有下回了,”經此一事后,弘歷對蘇玉珊的安危愈加重視,“等再搬家時,我會派兩個侍衛保護你的安全,絕不讓你再被人謀害。”
話已說到這個份兒上,蘇玉珊還能如何?再講下去似乎也沒什么意義,悵嘆一聲,她不再堅持,最終選擇了放棄,
“你說什么便是什么,你才是一家之主。”
道罷她便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默不作聲。弘歷又豈會不懂,她這是在與他置氣。他亦翻身側躺,自她背后擁住她,輕嘆道:
“玉珊,我知道你有后顧之憂,但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場考慮我的處境,我更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我偏袒她,只是凡事得拿事實說話,不能憑空臆測。很多事我們都身不由己,所謂人生,其實就是一個不斷妥協的過程。”
眼下的情形擺在這兒,再查下去大約也沒什么結果,只會浪費人力,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包裹著她,以致于她身心倦怠,不愿再論,
“我乏了,先睡了,四爺請自便。”
有些大道理,旁人講得再通透皆是廢話,非得自個兒想明白才成,弘歷心知她正在氣頭上,什么都聽不進去,適時住了口,不再打攪她。
兩人皆沒再吭聲,此時的屋內只留了一盞昏黃的光,屋內一片寂靜,偶有悠遠的蟲鳴聲傳來,輾轉了許久,他才漸漸入眠。
夜半睡得正熟時,耳畔的驚呼聲將他驚醒,弘歷迷糊睜眸,卻見枕邊人滿頭大汗,閉著眸子一臉驚慌的呢喃著,
“別過來,放開我!走開!”
看她這情形,大約是做了什么噩夢,弘歷立時握住她窄瘦的肩,不住的搖晃著,試圖將她喚醒,
“玉珊,玉珊?你醒醒!”
驚醒的玉珊神情惶恐,緊抓著弘歷的胳膊,一雙水眸布滿了懼意,許久未能回過神來。
看她額頭盡是汗珠,弘歷拿巾帕為她擦拭著,問她到底夢見了什么。
回想起夢中的畫面,她心有余悸,顫聲道:“我夢見宋氏了,她的額頭有個大窟窿,可以看到骨頭的那種,她半邊臉上盡是血,說是我害死了她,要來找我報仇,沖進帳中過來掐我脖子,那種感覺好真實,我感覺自己都快窒息了……”
看她如此懼怕,弘歷心生憐惜,伸手的將她擁入懷中,輕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安撫道:
“都是夢,是假的,有我在你身邊,沒人敢欺負你。”
夢里那種恐怖陰森的場景太過真實,那種無助又絕望的感覺無孔不入的裹挾著她,以致于她的脊背盡是冷汗,整個人止不住的發顫,
“即便她害我,我頂多以牙還牙,懲戒一番即可,我沒想要她的命,她何必鬧得自盡,現在又來纏著我。”
宋氏因她而亡,還在她面前自盡,此事帶給她的沖擊太大,弘歷自是明白她的倉惶無措,“你沒錯,是她自己要走這條不歸路,她的死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
以往蘇玉珊很不習慣睡覺時躺在他懷中,總覺得膩在一起不舒坦,可今晚她是真的嚇到了,他的臂膀那么寬廣,柔柔的將她圈住,給她以足夠的安全感,她就這般窩在他懷里,小手緊抓著他的中衣,閉眸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