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還以為四爺去了哪位使女那兒,實則弘歷并不在府中,而是去了弘晝府上。
一到地兒,他便說要聽曲兒觀舞,讓老五給安排。
弘晝倒是養了一批歌姬舞姬,但以往弘歷來此,僅僅只是兩兄弟飲酒,談天說地而已,心知皇兄不喜那些個脂粉氣,是以弘晝不會自討沒趣。
孰料今日老四竟指明要找樂子,弘晝瞠目結舌,再三確認,確定自個兒沒聽岔,這才給安排上了。
把酒看佳人,此乃人生一大幸事,弘晝悠然自得的端起酒盅,示意皇兄多看看場中的窈窕佳人,“四哥,這些姑娘的身段臉蛋兒都不錯吧?我可一個沒碰過,干干凈凈的,你看中哪個,隨便挑!”
弘歷灑了一眼,眼尾盡是不屑,“庸脂俗粉!”
這話弘晝可就不愛聽了,“你尚未仔細看,怎就庸俗了?個個都是我親自挑選的好吧?”
弘歷不答反問,“那你自個兒怎的不享用?莫非弟妹管得嚴?”
干咳一聲,弘晝當即坐直了身子,一派無謂的挑眉冷笑,“就憑她?管得住我?怎么可能?”
“既是管不住,有美人你合該品嘗才是,這般規矩,可不符合你的性子。”
眸光一轉,弘晝訕笑道:“這不皇阿瑪囑咐我修身養性,不可胡來嘛!”
蒙誰呢?“皇阿瑪的話,你何曾聽過?少拿皇阿瑪說事兒,我看你是娶了個厲害福晉,從良了吧?”
圓不過去的弘晝只好打哈哈,“在說你呢!扯我作甚?正所謂人不風流枉少年,四哥你有合眼的直說便是,放寬心,我不會告訴小嫂嫂的。”
弘歷微勾的唇角溢出一絲苦澀,“說了又如何?你以為她在乎?”
“誰不曉得你獨寵小嫂嫂一人,那肯定是她管得嚴啊!現下在外頭,不必拘束,既是出來玩兒,合該放松些,你且仔細看看,可有鐘意的?”
仔細一看,弘歷還是沒興致,很快移開視線,“不及玉珊的十分之一。”
“……”弘晝無言以對,“四哥你要這么說的話,那咱們聊不下去了,小嫂嫂那么好,那你回家找她去啊!何必來這兒尋歡作樂?”
他這酒喝得急,此刻已然有些頭暈,歪在塌邊的弘歷眼神有些迷離,手拈酒盅的他偏過頭去,長睫輕顫,聲音低悶,“不想見她。”
說她好,又不想見她,得,八成是又鬧矛盾了。此情此景,弘晝已然習慣,“你們倆真是冤家啊!動不動就鬧矛盾,偏你還不膩歪,過后還是寵著她,嘖嘖!四哥你真是沒救了!”
瞧瞧,旁人都曉得他的心思,偏偏蘇玉珊她不懂,又或者說,她懂得,只是懶得回應而已。
明明說好的,他不求她像他這般,付出全部真心,哪怕只有一分也成,可當她面無表情的說不介意時,他的心還是會痛,說到底,他還是渴望她能多在乎他一些。
從前她很介意,那是因為喜歡他,如今她不介意,開始把他往外推,這是不是代表著,她對他已經死心,再無一絲愛意?
苦悶的弘歷再次掂起酒盅,唯有溫熱的酒汁方能暫時撫慰他內心的冰冷。